第020章 不要逼我……!

其實嚴格地說起來,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林封謹便是展示出只會詩詞歌賦之類的東西其實也無所謂,主要是他穿越來的世道也很是不對的緣故。

畢竟此時還是亂世不是盛世,對於人才的定義,卻還是看中的“實務”“才學”上,統治者最看中的,不是詩詞歌賦這種“虛”的東西,而只有盛世的時候,為了顯示自己的統治下的文治,這才會重視詩賦。

當然,至關重要的是,他一個天常書院的外門弟子,還是個大齡童生靠改戶籍進去的!忽然搞點驚才艷艷的詩篇出來,你教那些入室弟子怎麽想?你讓他們的臉往哪裏放?加上林封謹又明顯地在策論,經史子集上面有短板,群起攻之之下,抓住你的弱點不放狠狠攻擊,林封謹只怕要不了幾天就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了。

——這種情況絕對不是林封謹想要看到的。

所以,在目前的環境下,林封謹目前一個區區童生的身份,就算是成了有名的詩家詞家,也會被人說一聲不務正業。拋出來那些千古絕唱,起到的效果卻是寥寥,那是何等的不劃算,至少也要等他中舉以後,選準時機剽竊幾首名家大作,那才是一鳴驚人,事半功倍。

此時東林書院的才子便紛紛即興投壺,賦詩,場面一時間也十分熱鬧,這其中林封謹注意到,有一名頗為傲氣的士子名為司馬法的,才氣最高,從不起眼處著手,即興見到眾人吃荔枝時候剝掉的皮和殼,便信手拈來:

曾向南州畫裏描,胭脂淡掃醉容消。

盈盈荷瓣風前落,片片桃花雨後嬌。

白玉薄籠妖色映,茜裙輕裼暗香飄。

嫣紅狼藉誰收拾,十八閩娘裂紫綃。

此人平時沉默寡語,但一出聲,便要震驚諸人,外帶鎮壓全場,他的這一首詩一出來,其余的人便頓時沒有辦法繼續唱和下去了,東林書院的人倒是紛紛大笑,鼓掌贊美,繼續投壺。

但天常書院的人卻是臉上無光,因為這文會一開始,便是東林書院的士子相互唱和,天常書院的幾人竟是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那盧平自稱是天常書院第一才子,此時照樣也是只能在旁邊幹瞪眼,他想要爭一口氣,從眾人一開始出題便苦苦思考,搜索枯腸,好不容易才拼湊了半闕,結果這司馬法的詠荔枝殼一出,頓時將他打擊得面若土色,長嘆一聲連續下去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東林書院為首的那一名士子任墨便覺得立威也夠了,畢竟天常書院的這些士子接待招呼還是頗為熱誠,他便輕輕巧巧的岔開了話題,將話鋒往旁邊轉,不想讓對方太過尷尬。

沒想到他們這一先聲奪人,便貌似徹底將天常書院幾人的信心都給徹底擊潰,因此連插話的勇氣也沒有。這時候沈故總算是回過了神來,便順著任墨的話鋒轉到了一路來的風土人情人,這時候尷尬得要死的氣氛才慢慢地緩和了些。

但天常書院的士子畢竟是年輕人,心中不免就有一股好勝心,緩過勁兒以後暗道詩詞歌賦我們比不過,總不成刑律方面還會輸給你?

於是和盧平交好的歐起便有意無意的提起了刑律,並且還隱隱約約的有挑釁之意,與他對答的東林諸子以無意對有心,因此最先的幾句對答被他占了上風,歐起小人得志,立即冷笑,什麽“好大的名頭”“不過如此”的傲慢句子都說了出來!

這一來卻是惹了馬蜂窩,東林書院的人微微一笑,以眼示意,竟是讓一名外門弟子來接歐起的話!

此人名叫孫向,居然對刑名方面的事情十分了解,更是非常熟悉各國上古的官職,引經據典,滔滔不絕。談到後來,歐起竟是臉色蒼白,只有抹汗的份兒!

東林書院的人見到歐起居然還不自量力前來挑釁,暗道這群人給臉不要臉,便也不給他們留什麽面子了,說話的聲音忍不住就大了起來。

這幫人聚集在一起,也確實是堪稱英才薈萃,林封謹就記得,有一名叫做錢力的,思維便捷,博覽群書,可以說是觸類旁通,機變百出,什麽奇聞異事,市井消息,張口就來,引經據典,滔滔不絕。

還有一人叫做顧羨的,語言幽默,擅長用比喻來說服人,什麽書中生僻的典故如數家珍,記憶力超群,但嘴巴有時候也有些刻薄,居然大贊南荔縣學“文氣盎然”——縣學文氣盎然,令旁邊的天常書院情何以堪啊!!!但天常書院的士子難道好跳起來說縣學弄得一塌糊塗?

這顧羨言語之間,幾句輕飄飄的話旁敲側擊,就將天常書院的人臉都臊得通紅,卻是根本發不出脾氣!

話說此時還能在席位上安坐不動的,就只有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荔枝上面,大吃特吃的林封謹了。他既然打定主意了不攪合這事,當然就是悶聲大發財絕不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