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驅狗吞虎

馮公子立即抽搐了一下,顯然被“幾百匹”“一匹幾百兩”這兩大關鍵詞給震住了,以他的智商,居然在這個時候沒有利令智昏,居然問了出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可見哪怕是這種紈絝也絕對不是可以隨意糊弄的傻子。

“這!這怎麽可能?北地的駿馬怎麽會被販到我們南邊來?”

斯時駿馬都是戰略性物質,類似於現代的鈾礦之類的,絕對屬於禁運物質,騎兵這種大殺器的重要性買方知道,賣方也是清清楚楚,所以以南鄭的地理位置,馬價可以說是十倍,甚至是二十倍於產地,甚至這樣也是有價無市。針對馮公子的懷疑,林封謹馬上就拋出了殺手鐧:

“大概還有兩三盞茶的功夫,那馬幫打前站的人就要到了,區區幾個人難道馮公子你都收拾不下來?我是不是胡說,到時候做掉這幾個人親眼去摸一摸那馬匹,再騎上兩圈豈不是就清清楚楚了?”

一聽林封謹這麽說,馮公子的氣息都立即粗壯了起來,就仿佛是一頭看到了紅布的公牛似的,心中也再無疑慮,立即就大叫了起來:

“觀棋呢,你個兔崽子跑到什麽地方去了?馬上去叫人!”

倒是旁邊有個比較老成的古管家上前,低聲道:

“少爺,老爺有嚴令,不準對過往行商下手的,這是咱們家的根基……”

馮公子立即嗤之以鼻,一泡唾沫就吐了過去,肆無忌憚的道:

“什麽狗屁根基,前年販綢緞的那支商隊老頭子不是派人跟隨了一百來裏就下手了嗎?去年的那批珠寶是怎麽來的?那支商隊的護衛全部都被沉了河吧!”

林封謹見那苦著臉的老管家似乎還想說什麽,便道:

“這支馬幫的貨似乎也是來路不正,他們的這些馬匹貌似是從中唐的河西馬監當中,報了馬瘟暴斃偷領出來的!這種事情也就是一錘子買賣,這一次來了以後永遠也不會再來了,不像我們販糧食的,一年到頭少說也要從貴鎮往返五六次。我想,馮老爺青眼要照顧的,應該是我們這種細水長流的回頭老客,這幫匪盜的貨物本來就來路不明,正該馮家緝拿盜匪,綏靖地方才對!”

聽了林封謹的解釋,老管家一來有了台階下,二來也覺得很有道理,三來覺得自己多嘴惡了少爺,那麽就應該加倍的彌補討好回來,便立即出主意倒壞水道:

“少爺,這幫人既然可以押送這麽值錢的貨物到這裏,那麽肯定是手黑心狠的,所以要將這一票做成的話,那麽就得做得滴水不漏,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去,憑借我們手上的這些人,還真的是有些不足。”

林封謹看了一眼這奸猾的老頭子,暗道你老人家真是我的最佳拍档,哥正愁有的話不方便說出來,你居然就接了上來,便立即添油加醋的道:

“這位古管家說得很是,真的是姜還是老的辣,我們年輕人就是浮躁,做事情總是有不到的地方,就需要這種年高德劭的老前輩在身邊提點。”

馮少爺卻是個草包,又被大把的銀子迷花了眼,立即焦躁而揪心的道:

“我的馬可是半匹也不能放跑啊!一匹就是幾百兩銀子呢?老古你快說要怎樣做?”

古管家此時正是處於眾人的焦點當中,一股飄飄然的感覺立即油然而生,雖然臉上還有半口痰,便摸著山羊胡須就奸笑道:

“現在三位老爺應該都是歇下了,此時不宜驚動他們,否則的話,少爺就很難落下些私房錢,而今天輪值的應該是馮三和馮五,也只有他們兩個能夠調動咱們堡裏面的人手,少爺你隨意在臉上額頭上抹些血,就說是被一群外鄉人欺負了,要馮三和馮五調人去幫手,等到人調了出來以後,馮三和馮五終究是家生子奴才,難道還敢和少爺您叫板?這樣一來,不就是您說了算了?”

林封謹此時卻道:

“我卻聽說那馮三和馮五兩人性情頗有些桀驁不馴的,要是他們到了以後不肯交權怎麽辦?”

馮少爺立即跳了起來尖叫道:

“他敢?!!這兩個夯貨就是我家養的狗,讓他往東他敢往西?”

林封謹淡淡地道:

“他當然不敢正面和少爺您沖突,卻是可以壞您的好事——他若是交了權以後便馬上要去面見老爺告狀怎麽辦?依照老爺的嚴厲性子,就算得手,一定是將馬匹全部劃到了堡裏面的賬上,馮少爺你的辛苦豈不是白費了。何況我倒是聽說馮三對您都一直不恭敬,在酒館裏面有一次喝醉了,還說過什麽野種這類大逆不道的話的!”

林封謹雖然是在挑撥離間,但最後的那句話卻絕對不是捏造的,就連馮少爺自己早就聽人說過了幾次,加上他確實和馮家三兄弟長得半點不像,所以此事不折不扣的乃是他的最大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