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六合一統 第1309章 倒戈

並不能怪張天義和關冀不相信上官秀的話,以他的身份,風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國公殿下,所有風軍的總統帥,竟然只身出現在寧南軍的大營裏,無論換成誰,都不會相信。

張天義吞了口唾沫,凝聲問道:“你……你當真是上官秀?”

“有假包換。”上官秀慢悠悠地轉了個身,擡手在頭上隨意的一撫,當他再轉回身時,長發變回了短發,雙鬢也變回了原本的銀白色。

他嘴角勾起,低咳了兩聲,似笑非笑地問道:“現在,兩位可相信我的話了?”

他此時的低咳,倒不是故意裝的,而是真的在咳嗽。

治愈外傷,相對來說還要容易一些,但治愈內傷,不僅需要極品的補藥,更需要長時間的調養。

在杜基戰場上,上官秀曾被君然的黑暗之火燒入體內,經絡受損嚴重,換成旁人,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就算僥幸活了下來,沒有個三年五載,受損的經絡也不可能痊愈。

現在才過去兩個多月,而且這段時間裏,上官秀大多時間都在趕路,即便他的體質再異於常人,體內的經絡也可能恢復如初。

在經絡受損的情況下還妄動靈氣,只會讓受損的經絡更加嚴重。

只不過上官秀很會掩飾,此時各條經絡傳來的灼痛感讓他仿佛身在火海之中,可他仍是面帶著微笑,聲都不吭一下,只是低聲咳嗽了兩下而已。

看著雙鬢銀白,又是短發的上官秀,張天義和關冀對他的身份已基本深信不疑。

風軍全軍剃發,一律改留短發,這件事不僅在風國國內引起轟動,在寧南也造成很大的反響,寧南朝廷還因此好一頓的借題發揮,抨擊風國離經叛道,數典忘祖。張天義和關冀自然也是清楚此事的。

趁著上官秀的手松開,關冀在地上仿佛皮球似的,向旁翻滾出去,一直軲轆出好遠,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起,箭步來到張天義近前,把他護在自己的身後,而後全神戒備地看著上官秀,生怕他對張天義突然發難。

見上官秀嘴角微微勾起,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關冀立刻想起自己剛才在他手裏連一招都沒過去就被摁倒在地,現在自己還想保護將軍,有些太可笑了。

他老臉頓是一紅,看著上官秀的眼神也顯得底氣不足,下意識地地垂下頭,躲避上官秀的注視。

上官秀目光一轉,看向張天義,問道:“張將軍認為只身倒戈,究竟是在救麾下的兄弟們,還是在害麾下的兄弟們?”

張天義臉色變了變,凝聲問道:“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上官秀一笑,慢悠悠地說道:“我在這裏。”

他的話,聽起來似乎與他們之間的話題風牛馬不相及,但若仔細分析,其中的關聯可太大了。

既然上官秀在這裏,便已經很明確的說明了一點,風國即將主攻的方向,就是南方戰線。

張天義自己倒戈,留下群龍無首的將士們,如果只是面對風國的第十一軍團和第十四軍團(貞郡軍第二軍團),或許還不會有事,朝廷也有足夠的時間,調派一名新軍團長過來,接管第二十軍團。

可現在,上官秀就在這裏,第二十軍團直接面對的是上官秀,一旦全軍沒了主帥,哪怕只是一天沒有主帥在,都有可能遭到風軍致命的打擊,最終導致全軍覆沒的下場。

這便是上官秀的這句‘我在這裏’的深層含義。

張天義是聰明人,一點就透,他略微一琢磨,便明白了上官秀的意思,臉色也隨之變得凝重了起來。

上官秀說道:“一人倒戈,看似大義,但實則卻是棄全軍將士於不顧,張將軍又於心何忍呢?”

張天義的臉色陰晴不定,沉默許久,說道:“以風軍目前之兵力,對我軍將士並不會構成太大的威脅。”

上官秀笑了,又是一句:“我在這裏。”

既然他已經能來到南線戰場,這裏就是風國主攻的地方,那麽在上官秀之後,風國又已派出多少的大軍,誰都不知道。

張天義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關冀見狀,急聲說道:“將軍,切不可聽信他的恐嚇,也許……也許他現在就是在故弄玄虛,虛張聲勢!”

未等張天義接話,上官秀聳肩說道:“虛張聲勢?也許是,也許不是,可是,你們能賭得起嗎?你們的賭注是十萬將士的性命,一旦賭輸了,十萬將士,灰飛煙滅,你們,有這樣的勇氣來賭我是不是虛張聲勢嗎?”

張天義目不轉睛地看著上官秀,在他的臉上,除了從容與自信,再看不到其它。

他心中暗嘆口氣,上官秀說得沒錯,他的確沒有這樣的勇氣,敢拿十萬將士的性命去賭。他心思急轉,眼中精光一閃,心頭猛然浮現出一抹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