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2章

“不管貞人服與不服,撤軍是一定要的。”唐寅沉聲說道:“李舒有今天,他能控制整個貞地,皆是我給他的,我的話,李舒不會不聽。”

“大王言之過早了吧!”張鑫眼珠轉動,起身說道:“貞人一向兇殘野蠻,毫無信譽可言,即便我國對它有恩,也未必會得善報,萬一李舒不肯聽從大王的命令,堅持對川用兵,大王又當如何?”

“那我就滅了他!”唐寅兩眼射出精光,拍案而起。

張鑫搖頭,說道:“大王,李舒勢力現在已然做大,又哪是說滅就能滅的?現在,貞人光是在川地作戰的兵力就已超過四十萬,在貞地,還不知藏有多少精兵良將呢,那麽多的兵馬,再配以貞人的戰力,我國現在就算把在川地作戰的八支軍團統統都用在貞人身上,也未必會取勝啊!”

“張大人也不必如此的危言聳聽嘛!”中將軍張程說道:“李舒已把麾下的兵馬全部投入到川地,貞地哪裏還會暗藏什麽兵馬?張大人太多慮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張鑫看了張程一眼,冷哼出聲,接著,又向唐寅拱手說道:“大王,我國現在當與川國聯手,合力消滅進入川地的貞軍,先使其元氣大傷,然後再以迅雷之勢攻入貞地,一舉將其吞並!”

邱真翻了翻白眼,陰陽怪氣地慢悠悠道:“大王早已與李舒結盟,現在張大人要大王調轉矛頭消滅李舒勢力,吞並貞地,豈不是讓大王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

他對貞人沒什麽特殊感情,當然也不會傾向貞人,只不過在他看來,貞地屬蠻荒之地,吞不吞並確實對風國影響不大,沒必要讓風國和大王背負罵名去與李舒勢力交戰。

張鑫正色說道:“左相此言差矣,今日我國若不吞並貞地,明日,必會深受其害!”

邱真不以為然地笑道:“張大人言重了吧!”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對貞人,可萬萬疏忽不得!”

正在邱真和張鑫爭持不下的時候,陶元豐突然起身說道:“末將以為張大人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貞人著實兇狠,大王萬萬要小心養虎為患啊!”

陶元豐可是軍中大將,而且還曾在貞軍中擔任過監軍,對貞軍自然再了解不過,他的態度無疑要比旁人有分量得多。

再者說,邱真可是他的直屬上司,現在他肯站出來和邱真唱反調,也可見他對貞人的顧慮之深。

聽陶元豐也認同張鑫的說法,邱真皺起眉頭,同時暗吸了口氣,托著下巴認真思索起來,衡量是不是自己真的輕視了李舒勢力。

見唐寅以及邱真等大臣都在沉思,張鑫先是向陶元豐感激地點點頭,而後又正色說道:“大王,微臣之所以堅持要吞並貞地,還有更深一層的想法,或者說顧慮。”

“哦?”唐寅心中一動,揮手說道:“你還在顧慮些什麽?盡管說來!”

“大王,天子保留下川王的王位,大王當真以為這是天子的無心之舉嗎?”

唐寅聞言眨眨眼睛,噗嗤一聲笑了,說道:“那不然呢?”

張鑫目光深邃,幽幽說道:“川王把川地歸還了天子,可天子對川地、對川人乃至對川國的朝廷、國情又有多少的了解呢?可謂是一無所知,他又哪裏能治理得好川地?天子如果不想把川地讓出去,想把川地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裏,只有一個辦法,就是重用最了解川地的人來幫他治理川地,而這個人再沒有比川王更合適的了。天子能這麽做,說明天子根本就不信任大王,他不敢把川地交給大王治理,天子故意把川王拉進皇廷,還要大加重用、扶持,顯然是要借用川王來牽制大王,約束大王的權利,這也正是皇族常用的制衡之道。”

唐寅難以置信地揚起眉毛,凝視著張鑫,喃喃說道:“張鑫,你以為殷諄會有如此精明的頭腦嗎?”

張鑫搖頭而笑,嘆道:“大王啊,天子能從一流亡之君到依附我國,再到平安無事地活到今日,他又怎會是個只知貪戀女色又毫無頭腦之人?天子的軟弱無能微臣不敢說全是裝出來的,但至少在微臣看來,那不合乎常理,哪怕是一普通人,受到這樣的待遇,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都得被活活逼瘋,而天子呢,一直都活得好好的,無病無災,終日享樂,難道這不令人費解嗎?”

呦?唐寅的眉毛擰成個疙瘩,如果真如張鑫所說,殷諄是深藏不露,一直在風國忍辱負重,那他真要為殷諄鼓掌了,他的演技太好了,連自己都被他騙了。

張鑫說道:“所以說,大王決不能小覷天子。如果我們不能及早消滅李舒勢力,不能吞並貞地的話,那麽微臣敢斷言,用不了多久,天子便會借川人之手,消滅李舒,吞並貞地,等到那時,天子便手握川地和貞地兩大塊遼闊的疆土,要兵馬有兵馬,要錢糧有錢糧,其實力足可以與大王分庭抗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