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野蠻人

此刻千夜和姬天晴其實就在距離二人不遠處,藏在一個淺坑中,借助天然地形來遮擋駱冰峰的視線。

在兩人身後還躺著一個人,動也不動,被姬天晴用一塊奇異的青布蓋上,就沒有絲毫氣息泄露。按姬天晴的說法,這個人就是崔源海,只是怕他亂說亂動,所以幹脆打暈了事。

此刻千夜和姬天晴緊緊靠在一起,姬天晴還在不住往千夜的懷裏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駱冰峰的感知格外淩厲敏銳,目光電射、瞬息千裏,稍有蛛絲馬跡就會被他察覺。

千夜全力運轉血脈潛伏,氣息變得若有若無,就和山中到處都是地鼠差不多,反而更具欺騙性。可姬天晴卻沒有千夜的本事,身上總有絲絲縷縷氣息不住外溢。這或許可以騙得到一般強者,但是在駱冰峰面前,卻多半瞞不過去。

所以千夜無法,只得把她抱在懷裏,以自己身體盡量覆蓋她的軀體,減少氣息外溢。那塊能夠遮掩氣息的青布,卻是只有一塊,蓋住了老頭就蓋不了姬天晴。

兩人就這樣小心翼翼地縮在土坑裏,藏的簡單而又原始。

只要駱冰峰再往上飛個一百來米,就能夠一眼看到千夜和姬天晴。不過他和女子現身之後,就憑空凝立,再也沒有動過。

女人見他認真,掩口輕笑,道:“你都這個身份了,還好意思搶人家小輩的東西?再者說,修煉一途差之毫厘,失之千裏,更何況我這種特殊體質。你就是拿到了人家的修煉功法,我也不見得能用。”

“就算不能用,拿來看看,借鑒一下也是好的。”駱冰峰在這件事上,顯得異常固執。

女人無奈,嘆道:“這樣的功法,無一不是世間絕品,價值如何,你比我更清楚。就算是借來看一看,那也是天大的人情。你可不能虧了人家。我們雖然淪落在此,可也不能折了志氣。”

男人點頭,道:“放心,我自會拿出足夠補償。要是他識相,也就罷了,且當我欠他個人情。若是他不聰明,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姬天晴悄悄捅了捅千夜,用唇語問:“你修煉的什麽功法啊,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很普通的功法。”

“你覺得我會信嗎?”

“真的沒有騙你。”

千夜所說確實是實話,兵伐訣在帝國是人人都能修煉的大路貨,而宋氏古卷其實也不怎麽受宋閥看重。單看宋子寧能夠將它拿出來給千夜就可知道。

姬天晴顯然不信,狠狠瞪了千夜一眼,意思是回去再和你算賬。

此時駱冰峰屢次搜巡無果,便無奈地搖了搖頭,攜了女人的手,兩人一齊消失。

千夜並未大意,慢慢放開姬天晴,向她打了個手勢,自己扛起青布裹著的老頭,一步一步向遠方走去。姬天晴默默跟在千夜身後,借著夜色遠離了聽潮城。

兩人速度不過和普通人相似,一直走了大半夜,那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才完全消失。直到這時千夜才松了口氣,知道已經離開了駱冰峰的感知範圍。

姬天晴的臉色也有些蒼白,看來折騰了一整晚,對她的消耗也不小。

兩人又默默走了一段,都沒有說話。駱冰峰的感知範圍之大,以及憑視線攻敵的手段,都遠超兩人預想。這位聽潮城主深藏不露,手段深不可測,似乎他是因著某種限制不能遠離聽潮城,這才讓兩人逃了出來。否則的話,他們能不能逃得出來都還存疑。

千夜如果動用虛空閃爍和血脈潛伏,倒是有可能脫身。但是想要把崔源海也帶出來,那是絕無可能。

再走一會,千夜找了個山洞,將背著的人放下,掀開了青布。青布下果然是崔源海,依舊昏迷不醒,連呼吸和心跳都停了。不過在他心臟和身體各處,有數縷極細微的原力在緩緩流動,這就是姬天晴為崔源海設的保命手段了。

姬天晴走了過來,伸手在崔源海胸口一拍,所有原力即時刺激著他的生機,頓時令心臟復蘇,血脈重新流動。崔源海並未醒來,而是沉沉睡去。經歷了類似於假死的休眠後,他需要的是休息。

崔源海身上並沒有被虐待或是拷打的痕跡,亦未有限制原力的措施。除了有些虛弱外,他的狀態還不錯。看來在聽潮城的武器工坊中,他至少是得到了善待。

檢查過崔源海的狀態,千夜放下了心,又想起一事,問:“你說的對付神將的手段,難道就是那塊令牌?”

姬天晴這次倒是大方,直接取出一塊令牌,扔給了千夜:“送你了!”

千夜接過來一看,頓時哭笑不得。這哪是什麽令牌,明明就是一塊不止從哪切下來的鐵板,還切得不是很勻稱。在鐵牌上,刻著兩個古字:不周。

看樣式文字,這應該是仿的張不周的令牌。然而問題是,連千夜都能看出不周這兩個字刻得歪歪扭扭,連工整都談不上,更不要說銀鉤鐵劃了。身為中立之地人族首領,張不周的令牌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寒酸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