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最後八劍

王之推呼地一下坐了起來，傻呵呵地看著手裏的靴子，面對葉清玄的質疑，卻是心有不甘地道：“葉兄，弄錯了吧？這【儒劍十三經】中，‘春秋有三傳’連著‘詩之小雅’倒無大礙，但怎麽可能還連得上‘孟子大義’？這‘孟子大義’需要紮馬沉氣，運集丹田浩然正氣，一劍揮出才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而‘詩之小雅’劍法輕柔，內力運轉有如情人在耳畔的淺吟低語……這兩招無論是從內力、劍意、步伐，還有劍勢……這這這……這都連接不上啊？”

“我說連得上就能連得上！你讀書讀傻了吧？”葉清玄朗聲道：“儒門內功，講究‘一以貫之’，變化的只是劍意，你把內功弄得那麽花俏，豈不違背儒門聖人的教誨？哪個蠢材這麽教你劍法的？”

葉清玄此言一出，現場儒門一片嘩然。

“‘一以貫之’？這只在書上提到過，傳言豈能當真？”

“跟教席講解的不一樣啊？不過聽起來倒是蠻有道理的。”

“有什麽道理，這是異端邪說，這是顛覆我儒門傳承，大家千萬別相信。”

“你說的不對。正所謂學以致用，這劍法還是以有用為先……”

……

葉清玄簡單的一句話，頓時造成儒林學院內部的大分裂。

主席台上的儒門教席，同樣有人憤怒異常，忍不住高聲反對道：“一個道人怎敢枉議我儒門真義，還敢大言不慚地訓斥，當真把自己當成先賢了？”

有一人嚷道：“【儒劍十三經】的每一式都有法典遵循，如何出劍，劍的力道、角度，內力的配合，皆有儒門先賢微言教誨，其劍法與其說是用來應敵，還不如說是培養儒門弟子的浩然正氣，豈容改變？”

“就是，一個門外漢，也配批評我儒門武學？”

葉清玄冷哼一聲，面對儒門上上下下的質問，昂然答道：“說你們是讀書讀傻了，還不知悔改。難道你們學習劍法，是為了讓人剁的嗎？還培養浩然正氣……嗤，【儒劍十三經】這樣的好劍法，竟然就被你們這些愚腐夫子們生生斷送了……若是肯聽我的話，就算用這在你們眼裏不入流的劍法，也能勝過貴派的【七十二賢者劍】。”

“狂妄！”台上一直默不作聲的朱涵，終於找到機會呵斥：“葉道友，此時比賽尚未結束，你卻在這裏言語打攪比武，莫不是故意拖延時間？”

“我拖延時間？是你怕了吧？”葉清玄淡然一笑，看著一臉怒火的朱涵，道：“要不是王之推這個蠢材連三招都連不上，剛才你就已經輸了。”

“胡說。”朱涵滿臉通紅，急聲道：“我與王之推比武，你在一旁大聲攪擾，分散我的注意力，否則剛剛我便已經取勝。”

葉清玄道：“少廢話，十三劍之約已經用了五劍，尚余八劍。待我囑托王之推一番，接下來必然勝你。王之推，你給我過來！”

主席台上，淳於懋大喝道：“葉清玄，你太放肆了。比武已經開始，王之推如何可以下場，有哪有這樣中途指導武技的規矩？”

葉清玄冷冷道：“人是你們儒林學院的弟子，我不過是臨陣指點，你著什麽急啊，不會是輸不起吧？”

“你……”淳於懋大怒。

“好了，好了。”朱少陵微微一笑，道：“就依葉道友所言，再給你十分鐘機會。”

“有膽識。不過我也尊重貴方的規矩，保證王之推不下場。”葉清玄狂聲大喝，同時一個騰躍，跨過二十丈距離，輕松地落在道場之上。

葉清玄一拍王之推的肩膀，喝道：“書呆子，現在你還有八劍機會，從這一刻開始，只許用劍招，不許運轉內力，按照我的吩咐，先來一招‘尚古之書’，跟著一招‘儀禮春秋’，再使出‘十八孝’……最後以‘劍易’收尾。”

葉清玄滔滔不絕，一連說了八個招式。

這八個劍招，都是王之推熟悉至極的劍法，但從來沒有按照這種順序施展過，無論是刺劍的方向，還是腳步的方位，都是別扭至極。

聽完葉清玄敘述，王之推便開始演練了幾下，剛剛三劍，便左腳別住了右腳，將自己掀翻在地。

現場一片哄笑之聲，朱涵更是一臉嘲諷。

唯獨主席台上的朱少陵和淳於懋二人，突然皺眉不語，細細品味這八招連貫之後的劍法威力。

他們二人都是劍術大家，只把這八招在腦海裏演繹一番，幾乎便同時色變。

朱少陵狠狠抓住扶手，差點喊出聲來。

而在場上，葉清玄搖頭嘆道：“王之推，你小子不愧是儒門最古板的學生，果然頑固不化，不知變通。劍術之道，講究如行雲流水，任意所至。我已經告訴你只用劍招，不必考慮內功配合，可關鍵時刻，你還想先運氣，再出招，動作能不滯礙麽？別那麽循規蹈矩，你就打得快樂一些，任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