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去你娘的長生

求長生，問長生。

對於凡人而言，長生是何等至上的誘惑。

世間越是繁華，凡人就越發的難以割舍，對長生的希冀與渴望，就會如燎原大火，在他們的心頭無限的燃燒。

人皇是凡人，是純粹的凡人。

不可修行，仙緣不沾身，雖然可無病無痛無災過一生，但是……卻難以抵制死亡，難求長生。

大玄歷一百六十一年。

在世間嘩然之下，人皇澹台賀親自於帝都擬旨，天子令入西域妖洲。

至於天子令的具體內容，世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那一日，妖洲震動，有恐怖氣機彌漫！

“滾！”

滔滔荒漠中，有妖王面朝東方，一聲咆哮，聲音似奔雷，驚起綠洲浮沉，引得荒漠中卷起驚天風沙，似有龍卷，卷動大地。

那一日。

天函關外。

有修士佇立城頭，矚目眺望。

看到西方有沙塵暴滾滾，撞擊在了天函關的城樓之上，無盡黃沙，使得天函關的半個城門都被掩入了泥土中。

“人族……莫要欺妖太甚！”

低沉的聲音炸響，撞擊在天函關城樓上，使得城樓上浮現密密麻麻的龜裂紋路。

“吾等敬人皇澹台玄，在西域荒漠中生存，不犯人族疆土分毫，可莫要覺得我妖族脾氣好！”

冰冷的聲音，蘊含著可怕的殺氣。

“一紙天子令，便要我妖族妖王割肉放血剜出妖晶，當我妖族是盤中餐麽？！”

恐怖的聲音撞擊。

風暴中的妖王越說越怒。

不過，終究還是忍下了，化作流光消失在了無邊荒漠中。

天函關上。

一位位守城的士卒瞪大了眼眸，早已經冷汗涔涔。

剛剛那妖王釋放出的氣機……竟是讓他們誕生無邊恐懼。

妖族……似乎比之前強了很多啊！

天函關的守城修士神色則是大變。

他沒有想到人皇居然下令，要剜一位妖王的妖晶？

這等要求，無異於讓人挖出心臟一般！

“不可理喻！”

守城的修士震怒，沖天而起，於天穹之上飛掠，飛遁入帝京。

而天函關被沙塵覆蓋半城的消息，也一下子傳遍了大玄神朝。

帝都深處的樓台殿宇間。

澹台賀負著手，披著龍袍，他兩鬢斑白，肌膚失去了光澤，顯得越發的老邁，一道道厚重的皺紋浮現在他的臉上。

他老了。

一如他父皇當年，垂垂老矣。

有宦官飛速而入，將天函關的消息傳給了澹台賀。

澹台賀坐在火爐旁，烤著火，平靜的聽完了宦官的消息。

作為人皇這麽多年，他身上有著濃郁無比的威壓。

“哦……看來，妖族拒絕了。”

澹台賀倒是很平靜，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抖動起來。

“妖族普遍壽命比人族悠長，定然是因為妖晶的原因，因為妖晶中的能量能夠滋養他們的肉身……”

“傳聞，西域大地，當年那些黑龍教的余孽，以及馬頓王朝的余孽，就是挖出了妖族的妖晶作為修行，借助妖晶，擁有了另外一種修行體系，稱之為‘神格’體系。”

“壽命悠長，輕松可活數百載……”人皇悠悠道。

宦官們皆是跪伏在了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澹台賀站起身。

赤著腳踩在樓板之間，望著陰沉的天空。

“如今的山河何等壯麗，百姓安居樂業，修行文明高度昌盛……”

“這可稱盛世吧？”

“這是朕締造出來的盛世，朕的功績不弱於父皇吧……”

澹台賀展開了手，略顯淩亂的灰白發絲在風中吹拂著。

一個個宦官跪伏著，安心當澹台賀的聽眾。

“朕有這等豐功偉績，想要求個長生，難道都不可嗎？”

澹台賀垂首，道。

閉上眼，澹台賀的心緒在起伏著。

身居高位，內心總是會產生一些變化，曾經的他，想要如澹台玄一般，做優秀的人皇。

為天下安定而嘔心瀝血。

可是，他發現，他無法如澹台玄那般倘然，越是臨近死亡，他就越心慌。

“這世間……修行人無數，並不是沒有長生，為何朕不可得長生？！”

陡然睜眼。

澹台賀的眼眸有幾分犀利。

似是在質問著天地。

……

黎明的晨曦撕裂了大地的平靜，陽光如浪潮般，飛速的卷湧而來。

大玄帝都皇城中，每日早朝。

老邁人皇身披龍袍，器宇軒昂，一步一步高坐龍椅。

底下百官恭敬。

一位大儒將天函關守將將妖族示威之事徐徐道之，引得朝堂之上，嘩然之聲此起彼伏。

這位大儒勸誡人皇放棄剜妖王妖晶之事。

高位之上，人皇澹台賀目光平視，不怒自威。

“妖族乃先皇分封於妖洲，如今過去悠悠歲月，先皇有句話說的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