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修行人,靈壓

雨淅淅瀝瀝的下。

連天的雨幕,讓天地一片朦朧。

小巷內,雨水嘩啦迸濺,打在青磚上,濺起高高水花。

伊月撐傘,狐魅臉上帶著錯愕。

倪玉也是微微瞪大了眼睛,嘴巴張成圓狀,看著前方那穿蓑衣,戴鬥笠的俊俏男人。

這男人……

他怎麽敢這般說?

公子心眼那麽小,這家夥……死定了啊!

陸番眯了眯眼,雨水順著油紙傘的傘沿灑下,像是一竄竄的珠簾,讓韓連笑的微笑面容在陸番眼中,充滿了朦朧感。

陸番笑了起來。

輕輕撫掌。

“也是,我只是個有腿疾的書生,只會寫寫詩,尋花問個柳。”

“讓閣下給我面子,倒是奢侈了。”

這一番話。

讓韓連笑眉宇微微一挑。

都說陸長空之子,因為雙腿腿疾,脾性暴戾,現在看來……傳言也當不得真。

你看這脾氣……多好。

“既然陸少主如此有自知之明,那便退下吧。”

韓連笑輕輕擺動木笛,溫和笑道。

聲音很溫柔,但是話語說到最後,卻逐漸變得肅殺。

聶長卿顫顫巍巍的站立了起來。

他嘴角淌著血,臉都被雨水沖刷的有些蒼白。

“陸公子……多謝您肯前來相救。”

“不過,此事乃是鄙人的恩怨,摻和其中,對陸公子並無好處。”

“只不過,鄙人懇求陸公子帶我兒走,他只是個孩子,他是無辜的。”

聶長卿話語有些顫抖。

陸番靠在輪椅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沾染了水汽的羊毛薄毯上輕輕彈了彈。

小巷狹窄又逼仄,一如陰沉的天空。

“聶師弟,你這可就難為陸少主了,尊上的命令是讓我帶回你和雙兒,特別是雙兒,尊上可是掛念的緊。”

韓連笑彈去木笛上的雨珠,笑著道。

語氣朦朧間,卻是充斥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聶長卿面色頓時潮紅,怒瞪著韓連笑。

難怪韓連笑會在如今出現,原來是為了聶雙。

“啪。”

忽然。

坐在輪椅上的陸番一巴掌拍在了護手上。

在雨巷中,如驚雷炸響。

倪玉被嚇了一跳。

伊月也心頭一緊,而擋在最前的凝昭蟬翼劍輕輕擡起,氣血和靈氣開始湧動,綾羅長裙,青絲紛飛。

卻見陸番擡起手,摩挲了一下眼角。

“父愛如山,感天動地,我陸平安生平最見不得如此動情的父愛,這讓我想起了家中和藹的等待我陸平安回家吃飯的老父親。”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陸番低垂著腦袋,眼眸充斥感傷。

爾後。

陸番擡起頭,目光看向了韓連笑。

“差點忘了問閣下來自哪個勢力了,在北洛城,居然能不給本公子面子。”

陸番道。

聲音飄蕩在狹窄逼仄的雨巷內。

韓連笑蹙眉,盯著陸番,不知道為何,他忽然感覺巷子內的氣氛變得有幾分肅殺。

被陸番盯著,他居然心底驀地產生了幾分寒意。

攥緊木笛,心中寒意仿佛被火爐蒸發。

“一曲‘潮水謠’,道宗第九韓連笑。”

“在下來自諸子百家……道宗。”

韓連笑道。

啪!

然而。

韓連笑的話語剛落,陸番又是一巴掌拍在了輪椅護手上。

“幹!”

“早說啊!”

“看你人模狗樣的還以為是帝京國師派來的金銀儒衛,要對老聶動手呢,嚇本公子一跳。”

“道宗?什麽玩意……在北洛城,也配不給本公子面子?”

陸番背部陡然靠在輪椅上,撇嘴看著韓連笑。

氣氛,陡然安靜。

聶長卿愕然的看著陸番。

雖然不知道陸番這番表現是真不知道韓連笑來自道宗,還是假不知道。

但是,不管如何……

這人……欺軟怕硬表現的也太真實了吧。

伊月狐媚臉上流露一抹輕笑,倪玉則是翻了個白眼,公子果然還是公子……

凝昭則是輕輕揚起了劍,劍尖垂落連串水滴,直指韓連笑。

韓連笑臉上的溫和笑容漸漸消失。

他盯著陸番,他似乎不太懂陸番為何這般囂張,這般的狂妄。

他憑什麽?

就憑這初入宗師的侍女?

“陸少主,什麽意思?”

韓連笑的語氣有些冰冷和惱意。

“聒噪。”

陸番擺了擺手。

“凝姐,弄他。”

嗡……

陸番話語落下,劍吟瞬間炸響,凝昭動了,氣丹內的兩縷靈氣驟然湧動,猶如烘爐燃燒似的。

雨幕都仿佛被切開。

劍光如切開黑夜的閃電,直逼韓連笑。

韓連笑鬥笠上的雨水也不斷的落下,他沒有理會凝昭,只是直勾勾的盯著陸番。

“宗師為婢,陸長空的手筆果然非凡。”

“這婢女倒是有點門道,北洛城下,劍壓四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