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域 第三節 秋葉城客棧老板蘭田的生活(一)(第2/3頁)

“這個名字我聽說過,”蘭田說,“他在夏陽城好像很有名,不但錢賺得多,還一心做慈善,修橋鋪路,很得民心。”

“的確是,做善事是張家歷來的傳統。”老張說,“不止如此,少爺……就是張敬之,還是一個很喜歡結交朋友的豪爽之人。他父親死得早,接管家業的時候才二十來歲,生性喜歡與人結交,認識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五年前的一天,他突然帶了一個人回來,說是他的莫逆之交,要在家裏小住一段日子。那是一個白衣翩翩的男人,年齡已到中年,臉看上去卻很年輕,而且氣度非凡,一看就不是尋常人。那個人自稱名叫厲忘歸,是一個縱情山水的旅行家,常年在九州各地遊歷,據說和張敬之一見如故,所以就被請到了夏陽城做客。”

“厲忘歸……”蘭田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和我的客棧名字倒是挺相配的。”

“這個厲忘歸和少爺好像交情很不錯。”老張說,“那段時間裏,少爺把生意全部交給手下人處理,家裏的事情則扔給我,自己每天都和厲忘歸泛舟出海,談天說地。不過他每次結交新朋友的時候,幾乎都那樣,所以我也不以為意,只是安心替他管家。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了一些不大對勁的地方。”

“什麽不對勁?”蘭田問。老張講了老半天,還在說著一些五年前發生在張敬之身上的瑣事,聽起來和蘭田所問的“戰爭背後的特殊力量”沒有太大關系,但蘭田卻顯得很有耐心,似乎已經聽出了其中的聯系。

“首先,厲忘歸待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一些,”老張說,“他在家裏住了一個多月,比少爺的其他任何朋友呆的時間都要長。此外,少爺那段時間神情很奇怪,好像一方面的確和厲忘歸相談甚歡,另一方面,卻又在沒人的時候時常顯露出苦惱的神色,像是在被什麽心事所折磨。”

“既然是‘沒人的時候’,你是怎麽看到的呢?”蘭田敏銳地注意到這個細節。

老張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皮:“這個麽……哈哈,我也不瞞你了,老哥。那時候我實在有些害怕,害怕少爺和厲忘歸的關系……那個……不太正常……”

蘭田恍悟,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也難怪,大概你也很少見到兩個男人那麽親密吧。”

老張老臉一紅:“我有些擔心,所以偷偷地窺視過幾次,倒是沒發現什麽異常。不過也因此看到了少爺一個人獨處時的情景,好像確實有什麽大事,有什麽重大的決定讓他十分為難。所以我又有了新的擔心,決定冒險偷聽一次他們的談話。”

“看來你是聽到了些什麽不一般的東西吧?”蘭田問。

老張一仰脖喝下一杯酒,又接連倒了兩杯,手微微有點發抖:“不一般的東西?那簡直是噩夢。那個厲忘歸,他竟然一直在勸誘少爺加入一個很奇怪的組織。他對少爺說,那個組織是……是什麽‘神的仆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奉神的旨意’,又說九州大地上的一切根本就無足輕重,神在彈指間就能讓所有的東西都灰飛煙滅,人們與其在庸庸碌碌的生活中浪費光陰,還不如聽從神的吩咐行事。”

“聽起來還有點意思。”蘭田若有所思。

“事不關己,你當然覺得有意思。”老張苦笑一聲,“我當時可是臉都嚇白了,萬萬沒有料到這個看上去如此有氣度的厲忘歸竟然是這樣可怕的角色。更可怕的是,少爺顯然被他說動了,一直都在認真考慮著他說的話。厲忘歸勸他把全部家產奉獻給那個組織,從此為神效力,和他一樣一起做‘神的仆人’。”

“僅僅是為了家產嗎?”蘭田說,“我感覺,這個厲忘歸如果真是那麽厲害的一個人,不至於為了一個富商的錢財就在他身上耽擱那麽久的時間。”

老張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你好像知道不少的事情。”

“不,我只是喜歡動腦筋而已。”蘭田回答,“要知道,我在秋葉城裏憋了那麽多年,天天圍著這間客棧轉悠,再不多動動腦子,會發黴的。”

老張嘆了口氣,接著說:“你說得對,絕不僅僅是家產,最為重要的是一張夏陽張氏和海盜的契約。那是老爺,也就是少爺的父親過世前和海盜簽訂的,當時有一個著名的海盜頭子被官家抓住了,本來要判死刑,老爺以前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和那個海盜打過交道,很欣賞他的慷慨豪俠,於是花了不少錢,又動用了自己在天啟城的關系,救了他一命。那名海盜頭子為了感恩,就和老爺簽訂了那張契約,三十年之內,只要張家有什麽需要,夏陽海域的海盜無不遵從。”

“原來是看上了夏陽海盜的力量……”蘭田也幹了一杯酒,“眼光獨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