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巫域 第七節 血獄(第3/4頁)

韋望笛默然無語,臉上現出深深的恨意。教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所以你想要放我出去,讓我去向他尋仇,如果能同歸於盡最好,能死掉一個或者兩敗俱傷也不錯,可惜你想錯了一點。”

“我想錯了什麽?”韋望笛顫抖著問。

“如果以關押我十五年的代價,換來一位有作為的辰月教長,那對我而言不是苦難,而是榮譽和歡樂,”教長的笑容十分愜意,“我們辰月的教徒,只為了神的意志而活,是不會有無聊的私人恩怨的。只要是為了奉行神的旨意而活,巫王就不會是我的仇人,反而會成為我最好的同伴,即便他甚至地位在我之上,那也沒什麽關系。”

韋望笛整個人都僵住了,過了許久,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瘋子……你們辰月教,統統都是瘋子!”

他陡然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血向著教長迎面噴去,其中無疑包含了上乘的巫術詛咒之力。但教長的實力和反應能力遠在他的估計之上,這口血噴到教長身上,卻整個穿體而過,原來那只是一個虛影。真正的教長已經站立到他身後,在他身上輕輕拍了一下,韋望笛立即被一股黑氣籠罩,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而你對辰月是沒有用的,我不會在意殺掉你。”教長仍舊微笑著說,然後準備沿著暗道走出去,但他又很快停住了腳步,在他的身前,一柄鋒利的長劍正在放射出寒光。

“你別想出去!”黃小路咬牙切齒地說。

短暫的哀傷和失落之後,憤怒的情緒填滿了心房。黃小路拔出了劍,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放跑一個辰月教長。他豁出去了,大不了像李彬那樣變成一個瘋子,但他要在遊戲裏盡全力,就像小時候一次又一次地continue,只為了打倒那個幾乎不可能戰勝的大魔王一樣。

黃小路拋棄了自己用慣了的以防守為主的劍術,一劍又一劍地向著教長的全身要害狂攻不止。殘影術極耗精神力,教長使用一次後短時間內難以再次使用,而且他剛剛脫離心之花、纏龍鎖和毒血的三重圍困,肉體和精神畢竟還處於弱勢。所以在黃小路這一輪只攻不守的不要命的攻擊下,教長一度有些狼狽,無力還擊。

這是黃小路在九州遊戲裏第一次那麽惱火,惱火到他漸漸完全忽略了這只是個遊戲。我是一個天驅,他想著,和辰月勢不兩立的天驅,用熱血守衛整個世界的天驅。不管對面是一個普通的辰月教徒,還是一個教長,甚至於大教宗,都不要緊。我犯的錯,我來承擔,我要攔住你。

黃小路並沒有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武學修為已經提升了一大塊。面對著這個出道以來遇到過的最危險的強敵,他沒有畏懼,沒有退縮,有的只是亡命搏擊的血性和殺氣,這樣的殺氣促使他使出了自己生平最大的本領,並且無意中暗合了武士和秘術士交手的精要:先發制人、招招搶攻,不讓對方有喘息的余地。

長劍在石室裏揮舞出凜冽的寒光,死纏著教長不放。但對方畢竟是辰月教中排得上號的高手,雖然十五年沒有和人交手,略微有些不適應,但習慣了黃小路的攻勢之後,便一直在尋找著還手的機會。一百招之後,黃小路終於露出些許疲態,劍招略見散漫。教長猛然反擊,右手大袖上揮,袖子瞬間凝成金屬,將黃小路的長劍磕飛。同時他的左手已經繪制好了秘術印紋,黃小路陡然覺得四肢關節一陣僵硬,已經站立不穩,重重地跌倒在地,面頰磕得皮開肉綻。但他仍然努力擡起頭來,憤怒地瞪視著教長。

“你很有勇氣,大概又是一個天驅吧?”教長柔和地說,“我欽佩這樣的勇氣,所以我會讓你體面地死去。”

他擡起手,手心黑氣畢露,向著黃小路的頭頂按去。黃小路死咬住牙關,仍舊兇狠地瞪著眼睛,已經完全忘記了去思考自己將會變成什麽樣。

大不了像一個天驅一樣去死,他想。

但世事難料,想死的時候往往死不了。教長的手眼看就要按到他的頭頂了,忽然哢嚓一聲,血光飛濺,教長的右手憑空飛了出去。

那是林霽月!一直昏迷在地的林霽月,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清醒過來。她雙刀齊出,在教長最猝不及防的時候暴起偷襲,竟然斬斷了不可一世的辰月教長的手腕。

教長並沒有呼痛,就好像這只手腕完全不屬於他似的。但他本已經很虛弱的身體遭受了這樣的重創後,氣勢更減。權衡利弊後,他決定先逃出去再說。

“好狡猾的小姑娘……”他輕笑一聲,從暗道迅疾地消失了。

黃小路這才顧得上喘幾口氣。他看著神采奕奕的林霽月,明白了點什麽。“你剛才……一直在裝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