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間明月(第2/5頁)

“好好好,只要你不傷害我女兒,我什麽都答應你。”男人去馬廄裏牽馬。

守衛們也無甚好法,只是和蒙面人僵持著。

馬來了。蒙面人挾著女孩一躍上馬,猛地拍了一下馬屁股,馬兒“嘶”的一聲奪門而出,只余下空氣中一股濃郁的旱煙味兒。

女孩猛地壯起膽子嘶喊:“爹爹,快去找安……”剛說到“安”字,便被蒙面人一記手刀打暈。

中年男人聽在耳裏,嘆在心裏:月儂,我的傻女兒!

一眾士兵跟著追出去,但雙腳難敵四蹄,沒追多遠,便被遠遠地落下,等到瞧不見馬的背影了,都轉身回城門上去站崗了。

突然間,一匹馬離弦箭矢般沖過了人群,馬上人正是月儂的父親。

三、只影向誰去

宋城北靠相許山,依山勢而建。蒙面人半夜翻墻入城,定是要北去上山。

月儂父親騎馬追出城去,一直翻過了相許山,以及相許山以北的只影山和平楚山,一直趕到平楚山以北的雁丘山才翻身下馬。

此時正值子時,月亮升至中天。月光直直地灑下來,灑進雁丘山滿山的松樹趟子裏,月儂父親就借著月光在松樹趟子裏穿行。

他要找一棵樹。

雁丘山上遍植松樹,也不知有幾千幾萬棵松樹。

幸虧月儂父親要找的不是松樹,而是一棵月桂樹。雁丘山上縱然有數不清的松樹,但月桂樹卻只有一棵。

月桂樹在半山腰。

離月桂還有五棵松樹的距離。

“誰?”蒙面人警覺。

“是我,是我。”月儂父親快步走出來。

蒙面人警覺地查看四周。

“我是一個人來的。”

還剩下一棵松樹的距離。

果然再無其他人。

蒙面人放下心來,一指旁邊的一棵松樹道:“在那裏。”

父親趕緊來到月儂身邊。

月儂挨了夜行人一記手刀,現在還沒醒來。

“月儂,你怎麽樣了?”父親慌張地問。

“下手有點重,她昏倒了。”蒙面人示意月儂父親掐月儂的人中。

月儂父親掐了一下,月儂果然悠悠轉醒。

“爹!”見是父親,月儂嚶嚶地哭了起來。

“都是爹不好,爹不好。走,咱們回家。”父親滿面愧疚,扶起月儂下山去了。

四、明月出天山

“你沒事吧,月儂?”父親心疼地問。

“我沒事,只是剛被那個人打了一下,脖子有些疼。”

“來,爹給你揉揉。”父親趕緊給月儂揉了起來。

“爹,你怎麽來得這麽快?”月儂好奇道。

“爹騎馬來的。”父親回答。

“馬呢?”月儂四下看看,並沒有馬匹。

“留在山上了。”

“為什麽?”

“不把馬留下,他怎麽肯放咱們爺兒倆下山呀!”

“他怕我們騎馬回去報官來抓他?”

“嗯。”父親點頭道,“但是現在咱爺兒倆徒步回去,至少也得兩三個時辰,那時天快亮了,他早就下山去了。”

“沒了馬明年怎麽耕地啊?”月儂開始擔心家裏的生計問題。

“有什麽比我女兒更重要呢!”父親笑著拍了拍月儂的頭。

“爹。”鼻尖兒有點酸,月儂趁勢把頭埋進父親的胸膛。

月輝灑遍大地,月儂和父親行走其中。群山不動,只默默地披著月光沉睡。月儂卻被感動:安大哥看見這麽有意境的景象,一定會誦出絕美的詩句。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抑或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明月出天山吧!安大哥哪有那麽小家子氣。

漸漸地,月儂走出了被綁架的恐懼。一旦走出恐懼,她的思緒就變得靈活而縝密起來。

“爹,你明知外面很亂為什麽還要開門出去啊?”月儂問。

“爹想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什麽了嘛!”

“那爹為什麽那麽快就去牽馬給那個蒙面人啊?”

“爹怕他傷著爹的寶貝女兒啊。”

“可是爹爹怎麽知道他騎馬去雁丘山了呢,而且爹爹來得也太快了吧?”問題總是越想越多。

“你聽說過強盜織女吧!”眼見躲不過去,父親給月儂講個故事。

“嗯。”

小時候不聽話父親總會拿強盜織女嚇月儂。

“那個蒙面人就是她呀!”父親嘆了口氣。

“怎麽會?”月儂不可置信,“她上雁丘山來做什麽?”

“她來看她的丈夫。”父親說。

“她丈夫,可是山上明明就她一個人啊?”月儂問。

“她丈夫已經不在人世了。”父親口氣凝重地說。

“怎麽會這樣?”月儂內心對剛剛綁架自己的女強盜織女起了憐憫之情。

“這件事情說來就話長了。”父親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

“哎呀,爹,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五、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