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偉大的修築工(第3/5頁)

“比我們想象的要有力多了。”聰慧的克瓦希爾說。

“好吧,”洛基說,“這匹馬很快就會累了。這才是它第一天工作呢。它總不可能每天晚上都能拉那麽多的石頭過來。再說了,冬天來了。雪會下得又深又厚,暴雪之中,去山上的路將艱險無比。沒什麽好擔心的。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內。”

“我真恨你。”芙蕾雅冷冷站在洛基身邊說。她在黎明時分走回了阿斯加德,沒有留下來看這個外鄉人修築城墻的地基。

每天晚上修築工都會帶著他的馬和空石船去山中,每天清晨再滿載而歸,馬兒拉著二十塊沉重的花崗巖,每一塊都比一個身材健碩的人還大。

每一天,城墻都在漸漸增高,每天晚上都更加高大壯觀。

奧丁將眾神召喚於前。

“城墻正飛快增高,”他說,“我們曾許下一個不可打破的誓言,一個以臂環和武器為證的誓言。如果他在時限內修好了墻,那我們就得給他太陽、月亮和美麗的芙蕾雅做妻子。”

聰慧的克瓦希爾說:“沒有人能做到這個修墻工匠現在做的事兒。我懷疑他不是人,是其他的什麽。”

“也許是個巨人。”奧丁說。

“要是托爾在這裏就好了。”巴德爾說。

“托爾在大戰巨怪,在遙遠的東方。”奧丁回答,“就算他回來了,我們許的誓言也仍舊神聖有效。”

洛基試圖安撫他們。“我們現在就跟老婦人一樣,不過是在讓自己徒增擔心罷了。這個修築工沒法在夏季的第一天前修好這道墻,就算他是這世界上最強壯的巨人也不可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希望托爾在啊,”海姆達爾說,“他肯定知道該怎麽做。”

大雪飄落,可深深的積雪並沒能讓修築工停下來,他的馬斯瓦迪爾法利也不受影響。這匹精壯的雄馬正值壯年,它揚蹄拖著裝滿石頭的石船,穿過洋洋灑灑的雪花,穿過疾風暴雪,穿過山丘和冰封的峽谷。

白天漸漸地變長了。

清晨的日出變得越發早了。冰雪開始融化,顯露出下面濕滑黏稠的泥,那種會粘在你的靴子上、把你拖慢的泥。

“這馬永遠不可能拖著石頭過淤泥,”洛基說,“它會和石頭一起沉到泥潭裏去,他將失去他的坐騎。”

然而斯瓦迪爾法利步伐穩健一往無前,哪怕是在最深最濕的泥中,它仍然把巨石搬到了阿斯加德,哪怕沉重無比的石船在上山的路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現在修築工正將石頭拉到百尺之上的地方,並且將它們一塊塊安置在應該的位置。

泥沼慢慢幹了,春天的花朵萌芽開花:黃色的蒲公英和白色的五葉銀蓮花四處盛開——現在圍繞著阿斯加德的城墻已經非常雄偉壯觀了。待竣工之日,它將成為阿斯加德一道不可攻破的防線:沒有任何巨人、巨怪、矮人或凡人能夠突破那道墻。這個外鄉人仍在鍥而不舍地修築著這道墻。他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在乎雨雪,這一點上,他的馬和他一樣。每天早上他們將巨石從山中運來;每天白天建築工將花崗巖在昨天的那一層上一塊塊地砌好。

轉眼,冬天的最後一天已經到來,而城墻也基本造好了。

在阿斯加德,眾神坐在他們的王座上討論。

“說到太陽,”巴德爾說,“我們曾經放棄過太陽。”

“那時候我們將月亮放在天空的中央,用來計算天數和周。”詩詞之神布拉基悻悻地說道,“可現在,我們連月亮都將失去。”

“還有芙蕾雅,沒了芙蕾雅我們怎麽辦啊?”提爾問道。

“如果這個修築工其實是個巨人,”芙蕾雅冷冰冰地說,“那我就跟他結婚,隨他回到約頓海姆。到時候倒是可以瞧瞧我是更恨將我帶走的他,還是把我拱手送走的你們。”“不要這樣說嘛。”洛基開始說話,但芙蕾雅隨即打斷了他。“如果這個巨人要帶走我,還有太陽和月亮,那麽我只要求阿斯加德的眾神滿足我一件事。”

“說吧。”沉默至今的眾神之父奧丁說。

“我要這一切厄運的始作俑者在我走前以命償付,”芙蕾雅說,“這是再公平不過的了。如果我要去冰霜巨人的家園,而月亮和太陽都被從天空中摘走,將世界遺留在永恒的黑暗中,那至少導致這一切的作怪者應該償命。”

“哎呀,”洛基說,“問題是要找到這個該怪罪的始作俑者太難了。誰記得這最開始都是誰的主意呢?我記得,好像所有的神都得為這個不幸的錯誤承擔同等責任。這是我們大家的主意,我們大家都同意了——”

“這是你的主意,”芙蕾雅說,“是你說服這些白癡們接受這個主意的。離開阿斯加德之前,我非見到你償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