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八章：向北

荒古山之巔，雪下得更大了，紛飛的鵝毛大雪洋洋灑灑飄灑人間，覆蓋住了盤坐在懸崖古洞旁的兩人，仿佛兩座冰雪雕塑一般，棋盤之上斑駁的雪花遮住了棋子，只剩下一個矮石桌。

黑色的旋渦打開，陰世的迷霧之中一金一白兩道光芒從其中竄出，於懸崖之上對弈的二人，坐於外側的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隨著他的眼睛睜開，身周的雪花片片融化，猶如冬去春來，在他腳畔竟然生長出了多多綠草和一朵小花，懸崖古洞也顯露出了本來的跡象。

而一身上散發著濃郁香火氣息的地祗站在對面，香火金身之上繪制著復雜的鬼神神紋，但是和坐在懸崖畔上那垂垂老矣的身軀相比，卻顯得健壯而年輕。

一老一壯，一者為神，一者為屍，卻是同一人，此刻相對，不知道為何，卻顯得格外殘酷和唏噓。

“唉！”

常德看著自己充滿暮氣，已經斷絕了所有生機的軀殼，深深的嘆了口氣。

黑色地祗神袍那帶有金紋的長袖拂過，就看見那深深閉著眼睛的老者屍體隨著風雪一點點消散，身軀化為光塵迷霧消泯在這雪山之巔。

凜冽的寒風一吹，點點星光散落漫天，朝著天空席卷而去。

方修坐在石桌之前，看著這一幕，扭著頭遠遠的注視著那光塵追逐著風遠去，看著其一點點消散無蹤，仿佛自天地而來，最終又散落入天地之中。

常德打斷了方修的思緒，爽朗的笑聲驅散了有些傷感的情緒和情景：“地祗神主不能常現於世間，山神水主自有虛靈神境生於地脈水脈之間，要不要看看我的神境，隨我一遊，小住幾日，和陽世不同，更有一番神異瑰麗的風采。”

方修摘起在自己腳旁生長的一朵小花，背靠著懸崖和浩瀚天地，輕輕的嗅了一口，純然的清香浸入心鼻，方修閉著眼睛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

“不了，還是就此別過了吧！”

“就當是……為我下一次來做客留下一點期待吧！”

常德惋惜的搖了搖頭，然後前行了兩步穿過方修身旁，站在古洞邊緣，腳下就是深淵：“那可真是遺憾，我還想你陪我再下幾局呢！”

方修看著常德輕笑了起來：“山水再相逢，總有再會之期！”

端坐著有些懶散的方修松開了手中的花，任由其落下萬丈深淵，夾雜著風雪其下，然後坐直了身子，撐著站了起來，和常德一起站在了風雪吹打的懸崖畔上，俯瞰著起伏不斷的荒古山脈，眺望著那蒼茫的天地。

常德突然問道：“你還準備去哪？”

方修指向了遙遠的北方，目光穿過了重重雪花，跳過了千萬重山川還有那蒼茫的大海：“聽說北極之地有海，名為北冥，北冥之海上有著無窮瑰麗玄奇，是上古神獸血裔和異獸密布的海域，有著上古時代留下來的遺種。”

“而穿過北冥之海就能夠見到除了東洲和南洲之外的另一片天地，我準備去看看！”

“我就算不能朝遊北海暮蒼梧，也得看一看這片山海之大，天地之廣！其中又究竟隱匿著多少神話傳說。”

風吹過方修寬大的衣袍，淩與雪山古洞之上，此刻當真有一種浩浩乎如憑虛禦風，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的味道，仿佛頃刻間就要羽化登仙而去。

常德矗立良久後說道：“若是有朝一日你死了，我定然前去接你!”

方修大笑了起來：“那可真是多謝了！不過，我還是希望沒有那麽一天！”

常德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那麽就祝你得道成仙，與天地齊壽！”

這個時候，遠處發出了一聲龍鳴，吼叫震動天地，一條蛟龍從身後的荒古神廟之中飛起。

蛟龍駕馭著風雲而來，抵達了山的這一頭，盤旋著懸崖古洞而過，身上的龍鱗在風雪和光芒的折射下散發出點點虹光。

蛟龍如同房屋大小的腦袋停在了古洞之前，等候著方修，同時用那磨盤大小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那位荒古神。

方修登上了那蛟龍的腦袋上，盤坐於兩只龍角之間，風吹動那蛟龍的鬃毛和方修的衣袍，方修對著站在古洞前看著自己的常德拱了拱手。

“再會！”

“再會！”

說完這句話，蛟龍卷起風雲，一聲呼嘯龍鳴破開風雪，化作光影沖上雲端一路朝著北方天際而去，龍的虛影卷起雲流，眨眼之間就沒有了蹤跡。

常德也轉身離去，步履之下，就看見一條金色的階梯顯現在他的腳下。

那階梯一路通往地底山脈，一座散發著層層光暈的虛靈神境顯現在眼前，其中可以看到帶有北荒色彩的石殿石樓，重重疊疊。

更有那穿著成群穿著蠻人色彩巫袍的巫祭和侍者恭候在其中，等待著常德的降臨。

此刻整個東洲中土人族之地，大大小小的諸侯不斷的發生著聚類的征戰和兼並戰爭，大爭之世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