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番 鳴釜 玫瑰十字偵探的憂郁(第8/54頁)

“原來如此。”

“還原來如此,你同意個什麽勁兒?你外甥女身不由己,竟然懷上了這種棘手人家大少爺的子嗣,不僅如此,還把孩子給生了下來——有這樣的可能性,對吧?”

“論可能性是有啦……”

強奸犯有好幾個,不曉得那究竟是誰的孩子。

“所以說,光是可能性就足夠了。這世上都有效法天一坊 [6]、就算你完全沒印象也硬要認你家兒子做父親的詐欺師了。想錢想到發瘋,為了錢什麽謊都肯撒、什麽牛都要吹的人意外地多。對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為沽名釣譽而瘋狂的家夥也多如牛毛。所以會被這類詐欺師盯上的人,都是特別疑神疑鬼的。至於你外甥女的情況……對方顯然心裏有鬼,所以當然會對你們不必要地提防。”

“請等一下,”我制止說,“你的意思是,早苗想要利用孩子侵占他們家?”

“我只是說對方會這麽懷疑也不奇怪。”踱來踱去的大河內停下腳步,雙手撐到桌上,“換言之,民事交涉和直接談判也非常不利。”

“嗯……”

“不管是訴諸法律、硬找上門談判,還是訴之以情、發以正論……在這種情況,全都沒有勝算。”

看來情勢相當不利。

早苗沒有過錯,她是受害人,這是再明白也不過的事實……然而她不僅蒙受恥辱,生下孩子,還得在背後遭人懷疑別有企圖,受人排擠。這實在太可憐了。

“這真是情何以堪。”

“所以我才說要介紹他給你。”大河內敲了敲桌子。

“他——那個你說不調查也不推理,只有自覺的名偵探嗎?”

“沒錯,”大河內又敲了一下桌子,“就是那個名偵探。”

“所以說,我想知道這麽做的理由……”

“重點就在這裏,”大河內不聽我說完就答道,“我要介紹給你的人,就像我剛才說的,不是個正經人。任誰來看,都只能說他是個怪人。雖然他是偵探,但他不調查,也不推理。不僅如此,他完全不做一般人會做的事。”

“那……”

“但是,他擁有揭露秘密的力量。”

“揭露秘密?”

“沒錯,”不知為何,大河內挺起胸膛說,“他叫榎木津禮二郎,是我高中的學長。他擁有窺探他人腦袋的特技。”

“窺、窺探腦袋?”

什麽意思?是超能力還是陰陽眼那一類的嗎?

“我……我不能相信那種人。”

“你可以相信他。”

“就算你這麽說……我壓根兒不相信那種事。我真無法想像大河內先生會說出這種話。”

“即使你這麽說,事實就是如此,沒辦法。”大河內說。

“事實?……”

我不懂哪裏怎樣是事實了。他說窺探腦袋,是什麽讀心術嗎?是閉嘴坐著就能猜中事情嗎?但我不覺得那種江湖術士之流的人騙得過這樣小心謹慎的大河內。

我投以更加狐疑的眼神,於是大河內哼哼兩聲,這麽說道:

“你知道前些日子震驚社會的潰眼魔和絞殺魔事件嗎?”

這我知道。

早苗自殺未遂而鬧得人仰馬翻之時,社會上正為這個話題吵得沸沸揚揚。

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是橫跨千葉與東京的大案子。我點點頭,於是大河內神氣地說:“就是他破了這些案子。”

“破案?”

“對,破案。”

“連調查都不必?”

“不必。不僅如此,去年的武藏野連續分屍殺人事件,似乎也是他解決的。”

“哦……”

這也是一宗號稱戰後最兇殘的大命案。

“他有實績。當然,這都是運用了他那不可思議的特技解決的吧。而且……嗯,他除了這項特技以外,還有另一樣最強的武器——也就是常識對他不管用。所以呢,只要讓他湊上一腳,一定能夠得到常人無法料想的結果。碰上走投無路的狀況時,他是不二人選啊!”

大河內豪邁地笑著,這麽作結。

2

認真地聽完我的話後,自稱益田龍一的青年露出窩囊萬分的表情,問:

“那麽……請問您希望偵探怎麽為您效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