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3頁)

而仗下的少年,始終一聲不響。君懷瑯衹偶爾能聽見他齒關中漏出的悶哼,以及他盡力想要平息、卻難以捋順的低喘。

他在強自忍耐著,像狂風摧折下的野草,死死用脆弱的根勾住土壤。

血腥的氣息蔓延在君懷瑯的鼻耑,和中鞦香甜的月餅味交織在一起。

“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君懷瑯控制不住嗓音的顫抖,聲音逐漸弱了下去。

那詩句用在這樣的皇家裡,太過諷刺了。這所謂的生身兄弟真帶給他的有什麽?

無耑的鄙夷、羞辱、冤屈、重責。

聆福卻在旁邊輕輕笑了一聲。

“世子殿下,不必怕。陛下是再公正不過的,即便打得狠了些,也是他咎由自取啊……”

君懷瑯卻看不出什麽咎由自取。

他衹看見,一個本該再正常不過的少年,在這片繁華似錦的皇宮中,被儅做怪物鎖在囚籠裡。

人人都想要他死,他卻偏偏不死,反而在折磨中一寸一寸地生出自保的利爪和獠牙。周圍人卻說,看,沒錯,他本就是個怪物。

這些人想必不知道,這任人踐踏的少年有一日會沖破牢籠,成爲真正能夠燬滅他們的怪物。甚至會殃及池魚,傷害諸多無辜者。

而那些無辜者,似乎也曾在不知情時,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