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陣前擒主帥

翌日一大早,洛錦桑果真如她所言,將青姬誆了,讓青姬答應她,帶她飛去南邊買酒喝,她們這方說定了時間,長意便要籌劃著出發了。

離開前,他得取回自己的鮫珠。

紀雲禾坐在小茶桌邊上,太陽初升,她還沒睡。陽光落在窗戶紙上,將房間打出了一層妙曼的光影。

長意一襲黑袍,站在她跟前,紀雲禾仰頭望著他。

四目相接,靜默無言。

此時空氣靜謐,兩人之間,眸光交織,呼吸相聞。

長意微微俯下身子,紀雲禾幾乎是下意識的,身子微微往後仰了一下。

她的動作雖小,但是在長意眼中,還是如此的明顯,長意微微停頓了一瞬,冰藍色的眼瞳裏,清晰的描畫了紀雲禾的面容。下一刻,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他再沒過多耽誤,當即擡起手,指尖拂過紀雲禾臉頰,穿過她的發絲,停在她的後腦勺上。

他的掌心禁錮她的動作,強勢的不允許她逃避、退縮。

長意將眼睛閉上,那冰藍色的眼瞳,消失在長長的睫毛之下,他俯身而來,帶著特屬於他的氣息,將唇印在紀雲禾的唇瓣上。

他肌膚微涼,更襯得紀雲禾這雙唇的灼熱。

紀雲禾沒有閉眼,她呆滯又清晰的感受到了這個吻。不似此前的調戲與突然,也不似上次那般的激烈與對抗。一個輕柔的吻,綿長而細致。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讓紀雲禾感覺,他們好似就是一對令人稱羨的情侶,在最私密的時刻,做著最親密的事。

長意的氣息勾動她胸膛裏的那顆鮫珠,絲絲涼意從紀雲禾心口處升騰而起。唇上的涼意與胸膛中的氣息連接,讓紀雲禾仿佛是飲了一口冰涼的酒,清冽的感覺直達心口,甚是迷醉人。

藍色的鮫珠離開她的胸膛,倏爾一轉,便隱入長意的唇瓣之間。

而這藍光消失之後,長意卻沒有第一時間離開。

窗外的日出在窗格子上又往上爬了一些,窗格子的陰影投在紀雲禾側臉上,時光流轉,斑駁之間,紀雲禾終是閉上了眼睛。

他們是為了讓長意拿回鮫珠,才親吻的,現在,鮫珠已經拿回了,這觸碰……毫無意義,但是紀雲禾卻沒有立即喝止,她給了自己刹那的放縱,這一生,這一世,紀雲禾常在隱忍,多在謀劃,步步算計,不敢走錯一步。

但此一刻,她選擇了放縱自己,感受這曇花開落間,短暫的歡娛與留戀……

她的睫羽顫動,胸中情緒翻湧。在這短暫的黑暗,片刻的沉迷之後,紀雲禾腦中仿似有一把劍,攜著寒光刺過,刺破這溫軟的夢鄉,同時也攪動紀雲禾的五臟六腑。

鮫珠離身,病痛再次席卷全身,且比之前來的更加洶湧。

身體裏的每一根血管,仿佛都有針在紮一般,讓紀雲禾瞬間痛得清醒起來——

她是將死之人!

紀雲禾倏爾擡手,一把將長意推開。

僅一個動作,便讓她氣喘籲籲,她立即轉過身,捂住嘴,拼盡全力忍住疼痛,佯裝自己只是對這個吻不敢置信而已。

長意看著紀雲禾的背影,默了片刻:“一個時辰,我便回來。”

紀雲禾依舊捂著嘴,點點頭。

長意黑袍一動,氣息離開,身影消失在了房間之中。他離開的瞬間,紀雲禾眼前一黑,“咚”的一聲,摔倒在地,四肢綿軟無力,皮膚針紮似疼痛。她額上虛汗直冒。

紀雲禾摸了摸耳朵,她猶記得,長意說過,他給她的這個印記,讓他能看見她的所在,雖然不知道能看到什麽程度,但若長意在前面抓人,分神往她這兒一看,見她在地上躺著吐血,那豈不是壞事了。

紀雲禾連忙撐著最後一口氣,爬到床上,將被子裹上,這才安心的雙眼一閉,昏睡過去。

長空之上,青羽鸞鳥飛羽舞九天,洛錦桑坐在青鸞的背上,她轉頭,看著身後的一團藍色的光華緊隨其後,卻在晃神間,那光華猛地一頓,瞬間落後青姬老遠,隔了一會兒,又跟了上來,往地面去了。

洛錦桑奇怪:“那鮫人怎麽了?”

“不知道呢。”青鸞懶懶的答了一句,又道,“小丫頭,你去南邊玩,那鮫人跟著幹什麽?”

洛錦桑嘿嘿一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遠處空中,倏爾傳來一聲“呀呀”的妖怪怪叫。

青羽鸞鳥在空中一轉,翅膀一收,飛羽盡散,她化為人形。洛錦桑“啊”的一聲驚呼,青姬手一撈,將自由向下墜落的洛錦桑後領提住,踏在雲端上問她:“小丫頭,這是個什麽鳥聲啊?”

“我想應該是妖怪鳥的叫聲,約莫還是個被馭妖師操縱的妖怪,或許還要擋咱們南下的路呢。”洛錦桑被青姬提著,身體在空中晃蕩著,但也不害怕,便努力擡著頭,將青姬看著,“要不你看看去?要是順手,幫我抓個馭妖師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