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賭約

朱淩是假的刑罰對紀雲禾來說,並不算可怕。

再如何,他也只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公子,並未真正上得戰場,加之姬成羽的嘮叨勸解,紀雲禾並未吃多少苦頭。

但自打那天起,順德公主變成如她所說,只要是她在,紀雲禾所承受的刑罰,便生不如死。

而紀雲禾一直在忍耐,她靜靜等待,等待著一個可以一舉殺掉順德公主的機會。

但是大國師總是在順德公主來的時候,靜靜的在旁邊觀望著。他似乎已經洞察了紀雲禾的心思。沒有點破,也沒有告誡,在絕對的力量差距之前,他對紀雲禾並不在意。他只是一如始終的好奇著紀雲禾身體的變化。

紀雲禾的身體,卻再沒什麽變化。

三月後,順德公主再來囚牢,攜帶著比之前更加洶湧的滔天怒火。

未聽姬成羽阻止,也沒有等到大國師來,徑直拉開了牢房的門:“你們這些背叛者……”她怒紅著眼,咬牙切齒的瞪著紀雲禾,拿了仿制的赤尾鞭,以一雙赤足,便踏進了牢中,“通通都該死!”她說著,狠狠一鞭子劈頭蓋臉的對著紀雲禾打下。

而紀雲禾自打她走進視野的那一刻便一直運著氣。

她知道,她等待多時的時機,已經來了。

待得鞭子抽下的一瞬,紀雲禾手中黑氣暴漲,裹住鞭子,就勢一拉,一把將握住鞭子另一頭的順德公主抓了過來。

順德公主猝不及防間便被紀雲禾掐住了脖子,她怔愕的瞪大眼,紀雲禾當即目光一凜,五指用力,便要將順德公主掐死,而在此時,順德公主的身體猛地被一股更大的力量吸走。

紀雲禾的五指只在她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幾道血痕。

轉瞬便被另一股力量擊退,力道擊打在她身上,卻沒有退去,猶如蛛網一般,覆在她身上,將她粘在墻上,令她動彈不得。

而另一邊被解救的順德公主登時一摸自己的脖子,看到滿手血跡,她頓時大驚失色,立即奔到了牢籠之外,利用刑具處的一把大劍,借著猶如鏡面一般的精鋼劍身,照著自己的傷口。她仔細探看,反反復復,又在自己臉頰上看來看去,在確定並未損傷容顏之後,順德公主眸光如冰,將精鋼大劍拔出刑具架來。

她陰沉著臉,混著血跡,宛如地獄來的夜叉,要將紀雲禾碎屍萬段。

然而在她沒有第二次踏進牢中之前,牢門卻猛地關上。

“好了。”大國師這才姍姍來遲,看了順德公主一眼,“汝菱,不可殺她。”

“師父。並非我想殺她。”順德公主勾著金絲花的指甲緊緊的扣在劍柄上,五指關節用力得泛白,她近乎咬牙切齒的說,“這賤奴,想殺我。”

“我說,不能殺。”

大國師輕飄飄的五個字落地,順德公主呼吸陡然重了一瞬,似乎是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隨即她將手中大劍狠狠一扔,劍擲與地,砸出鏗鏘之聲。

“好,我不殺她可以,但師父,北方反叛者坐擁馭妖台,日漸做大,我想讓您出手幹預。”

紀雲禾聞言,雖被制衡在墻上,卻是一聲輕笑,“原來公主這般氣急敗壞,是沒有壓下北方起義,想拿我出氣呢。結果出氣不成,便開始找長輩,哭鼻子要糖吃嗎?”

“紀雲禾!”順德公主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呵斥出她的名字,“你休要猖狂!待得本宮拿下馭妖台,本宮便要讓天下人親眼看見,本宮是如何一寸一寸揭了你的皮!”

“兩月已過。”紀雲禾逗弄順德公主一般,又笑道,“公主這是要與我再賭兩年後,再看結果了?或者,我換個點數。”紀雲禾收斂了臉上笑意,“我賭你,平不了這亂,殺不盡這天下逆鱗者。”

“好!”順德公主恨道,“本宮便與你來賭,就賭你的筋骨血肉,你要是輸了,本宮,便一日剁你一寸肉,將你削為人彘!”

“既然是賭注,公主便要拿出同等籌碼,你若輸了,亦是如此。”

“等著瞧。”

“當然等著瞧,不然,我該如何?”

面對帶著幾分自嘲嬉笑的紀雲禾,順德公主不再理她,再次望向大國師,卻見大國師打量著牢中的紀雲禾,他揮了揮手,一直被力量摁在墻上的紀雲禾終於掉了下來。

“師父。”順德公主喚回大國師的注意,道,“事至如今,你為何遲遲不願出手?”

“宵小之輩,不足為懼,青羽鸞鳥才是大敵,找到她除掉,我方可北上。”

但聞此言,順德公主終於沉默下來,她又看了牢中紀雲禾一眼,這才不忿離去。待順德公主走後,紀雲禾往牢邊一坐,看著沒有離開的大國師,道:“傳說中的青羽鸞鳥便如此厲害,值得令大國師這般忌憚?”

“對,她值得。”

簡短的回答,讓紀雲禾眉梢一挑:“你們這百年前走過來的馭妖師和妖怪,還曾有過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