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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渺從沒想過林淮北會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

一月的東京街頭, 林淮北站在那,隔著人群,看著溫渺。

上身牛仔襯衣和衛衣疊穿著, 外面套了件寬松的純黑外套, 下身淺色牛仔褲和高幫匡威,青春,朝氣, 幹凈利落。

他總偏向於這樣的穿著。

溫渺第一反應是覺得自己在做夢。

第二反應,是不顧一切奔向他。

等真的抱住人了,溫渺才敢相信自己沒有在做夢。

這是個真實的、實實在在的人,他有溫度,會呼吸, 也會張開雙手擁住她。

溫渺把林淮北抱得很緊, 一瞬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抱緊他, 抱緊點,再抱緊點。

然後從他懷裏擡起頭,看他線條流暢的下頜, 看他高挺的鼻, 看他一如既往孤傲的眉眼。

溫渺的雙眸洇著一層水霧, 眼前人似乎也朦朦朧朧的。

她伸手去摸林淮北的頭發, 頭發剪的好短, 碎發沒了, 劉海沒了, 是幹凈又利落的寸頭。

沒了劉海的遮擋,他五官輪廓就更加清晰,他垂眸看她, 眼底藏著很多情緒。

溫渺一下跳起來,用力抱住林淮北的脖子,她掛在他身上,忽然就趴在他肩頭哭了。

不知道是在懷念林淮北的頭發,還是在心傷自己喜歡的人在沒見面的這些時間裏變了模樣。

林淮北沉默地抱著溫渺,側臉努力去貼近她,摩挲著她的頭發。

她的頭發也短了,再不是毛絨絨亂糟糟的羊毛卷,她剪了個齊肩短發,發梢碰著他皮膚,癢癢的。

久別重逢,可能正應了那句話: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溫渺除了哭,幾乎已經忘了要說話。

她什麽事情都忘了,忘了自己要趕去語言學校上課,忘了他們現在正在街頭,忘了身旁是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

她正被這樣的驚喜感動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林淮北開口了。

“剛剛那個男的是誰?”

溫渺:“……?”

溫渺萬萬沒想到,林淮北在見到她之後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吃醋。

還是醋勁兒很大的那種。

她把林淮北帶回自己住處,一路都在解釋剛剛那個男生只是新搬來的鄰居,今天第一次見面。

但林淮北明顯不信,“第一次見面就一起走一起說說笑笑嗎?”

溫渺努力回想,她哪裏說說笑笑了?

冤枉,天大的冤枉。

“沒有說說笑笑,就真的只是順路一塊去坐電車而已。”溫渺撒嬌地扯住林淮北的胳膊,林淮北停步看她一眼,隨後另只手推著行李箱繼續往前走。

溫渺被迫跟上他步伐。

林淮北直視前方往前走,冷冷說著:“我明明看到你對他笑了。我就在你半米不到的地方,你和他從我面前經過,你連看都沒看到我。”

林淮北是清晨下的飛機,一下飛機他就往溫渺住的地方趕。

他想著或許能在溫渺出門的時候碰上,給她一個驚喜。

為了來這裏,他還拉下臉去找溫衍要來地址。

結果,他匆匆忙忙趕過來,還沒來得及跟女朋友打聲招呼,他的女朋友就和另一個男生一起從他面前經過,完全沒有看到他。

“小北,你誤會了,我那是尷尬的笑,昨晚——”

溫渺話到了嘴邊,又有點說不出口。

這種事真的挺讓人難以啟齒的。

林淮北停住腳步,深蹙著眉:“昨晚?”

“哎呀,我回去跟你說!”

溫渺怕林淮北再誤會,直接就拽著他快步往住處走。

上樓,開門,把人和行李箱推進去,最後再把門關上。

然後溫渺就開始繪聲繪色地將昨晚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他們就這樣,一直叫了一晚上。我都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能有那麽多的精力,今天還一大早出門去上班上學,完全看不出來奮戰了一晚。”

溫渺說著,還去敲了敲跟隔壁新鄰居隔著的墻,轉頭看向林淮北:“你聽,這聲音一聽就是裝修材料不過關。”

“我知道房子可能隔音效果差,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差。”

溫渺又走到林淮北面前,拽著他衣角委委屈屈地說:“人家是有女朋友的,跟我真沒什麽關系。剛剛路上他就是問我有沒有聽到什麽,我尷尬地笑了笑。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

林淮北一直安靜地聽著溫渺敘述昨晚和早上發生的事,心裏的那些醋意最後都敗在溫渺拽他衣角上。

委屈的撒嬌,又可愛,又惹人心動。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溫渺就雙臂攀在他肩膀和胸膛上,仰著脖子看他,脖頸線條落下一個優美的弧度。

“好不容易見到面,你真的準備先生氣嗎?難道不想跟我做一些別的事情嗎?”

林淮北驀地眯眼,對著溫渺亮晶晶的眼睛,故意問:“姐姐想讓我跟你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