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跟前的太陽光被周恒一擋, 沒再曬在姜漓的臉上。

姜漓仰頭輕笑,“嗯,都給陛下。”

托盤裏有十幾個香囊, 大大小小, 各種花色,周恒側目,“朕用不了這麽多。”

姜漓沒聽他說, 將香囊盡數收入錦袋, 遞了過來, “陛下留著慢慢用,夜裏能安眠。”大抵能用半月, 半月之後, 他應該也習慣了。

周恒看著她, 那雙眸子太過於透明,是什麽心思, 寫的明明白白。

周恒接了過來,又將其放在了石桌上。

回頭再盯著她, “不回了?”

姜漓搖頭, “陛下就陪我到這裏吧。”

剩下來的路,他們無法再有交集,當各走各的。

從讓小啞巴炸了侯府, 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在久財崖的那一個多月, 她分不清他們到底是誰陪著誰,如今也一樣, 半月的日子, 她也分不清是誰在陪著誰。

當是相互的。

兩個人臨時的相依, 了了那一樁不該生出, 又恰到好處的緣分。

如今了完了。

她沒有遺憾。

她想要的,他無法給;而他要的,她也給不了。

兩人的未來相沖,只能到這裏 ,她愛過他,也相信他愛過她。

姜漓等他的答復。

周恒的臉色卻無半點波瀾,道,“恐怕不行。”

姜漓看著他,那眼裏的堅決,帶著一股子只屬於帝王才有的霸道,是不容再議的決斷。

他並沒打算放她。

姜漓斂下眼睛,沒再去看他,身子卻傾了過去,側臉輕輕地挨著他的胳膊,依偎了好半晌,才問道,“陛下,史冊上的那些妖妃當真有那麽大的本事嗎。”

周恒偏頭問,“什麽本事。”

姜漓抱住了他的胳膊,仰起小臉道,“禍國。”

周恒看了她一眼。

頭突地往下壓了壓,湊近她問,“你沒禍朕?”

姜漓也沒躲,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先問他,“昨夜亂葬崗的人是不是陛下?”

周恒沒否認,“是。”

姜漓看著他,眼裏故作痛惜,卻被周恒那識破一切的目光,盯的實屬裝不下去,嘴角一抿緩緩地揚起,“那臣妾當真是禍了。”

周恒的手指頭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

姜漓趁勢倒進他懷裏,“陛下相信秦家嗎?”

周恒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咱不談這個。”

姜漓便又擡起頭來看著他,“臣妾還能繼續霍霍陛下嗎。”

周恒的手指頭,在她腰間輕輕地遊走,思索了一陣,垂目,“不能。”

姜漓一瞬將頭埋進了他懷裏,“哦。”

“但你可以努力試試。”

周恒說完,便沉默地等著她。

半晌,姜漓終是動了,慢慢地從他懷裏露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往上瞅去。

周恒在笑。

姜漓耳根生紅,再一次埋下了頭。

周恒的眸子卻突地一深,“起來。”

姜漓的小手繼續往裏鉆,“臣妾在努力。”

周恒擡頭望了一眼當空的太陽,眼睛微眯,片刻,那胳膊突地擒住了姜漓的腰,直接打橫抱進了裏屋。

屋子裏亮堂,不用點燈。

光線被床前的幔帳擋了個七七八八,有斑駁的光影,狹小的空間,亮黃的暖光圍繞,姜漓趴在他胸膛上,那流蘇簪自半垂在她松散的青絲上,周恒看了一眼,幹脆給拔了,手指頭從他的發間穿過,另一只手卻是擱在那堆起的石榴裙上,猛地一摁。

姜漓的聲音溢出幔帳。

春|色裏添了香。

周恒看著她額前的細珠,和那雙勾|人心魂的眼睛,手突地又伸到了她的身後,從那襦裙中精準地摸到一枚香囊,猛地扯下扔了出去,那香囊被幔帳一擋,落在了床外。

姜漓回過神來,雙手撐著他的胸膛,往外抵抗。

周恒卻是壓著她的後腦勺,“給朕生個孩子。”

他並非不喜歡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他會很喜歡。

昨日大皇子站在他跟前,怯生生地看著他,“我可以到父皇懷裏嗎。”

周恒答,“不能。”

大皇子失落地垂下頭,周恒又道,“可以坐在朕的旁邊。”

大皇子眸子生了亮,忙地往椅子上爬,小小的個頭半天沒爬上,周恒起身,攥住他身後的衣裳,提了上去。

大皇子坐得規規矩矩。

惠貴妃出來時,只見他一人坐在那,卻沒看到大皇子,偷偷瞟過周恒無數眼。

也沒有聽到周恒同他說的那句,“坐好,不許偷看。”

他不是他父皇,總有一日他會知道。

他會有自己的孩子,他和阿漓的。

姜漓怔住,忘記了掙紮,周恒翻身,姜漓在下,那身體裏的竄動搗得她失了魂,周恒眸子裏的火,卻才開始,“你生,朕養。”

午後的蟬鳴聲並不吵人。

屋內那幔帳終是歸於平靜,床上被褥淩亂,姜漓無力地躺在周恒的胳膊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