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直不怕彎

盡管那天在運動場邊，伊銘澤沒有承認和自己是朋友，但經過幾天的相處下來，林小滿覺得伊銘澤並不討厭自己，不苟言笑只是他的酷哥屬性。

看來陳文琪說的循序漸進法是有效果的，的確不能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動作太猛。

江理工化學系大三是地獄，林小滿目前大二，課還不算多，所以每天都能抽出時間去看伊銘澤訓練，或者隔三差五在微信上戳一戳伊銘澤，發兩個賣萌的表情包。

他還特別喜歡看伊銘澤打籃球，不過一般都是捧杯奶茶坐在角落裏，伊銘澤上場的時候他瘋狂在心裏打call，中場休息的時候他就看書背六級單詞。

伊銘澤目光偶爾掃到他，他就偷偷沖伊銘澤揮手，爭取不讓其他隊員發現。

但伊銘澤的室友秦央還是發現伊銘澤總愛往觀眾台上看，他還以為有美女，跟著看了好幾次也沒看到漂亮妹子。

他給孟東講了之後，孟東無甚興趣地往台上瞟了一眼，看到某個角落就收不住目光了……

每周二、五、六的晚上，伊銘澤都要去少年文化宮教小朋友打籃球，十點下班，林小滿就在學校的西南側門等他，然後和他一塊兒往寢室走。

林小滿偷偷稱其為約會時間，盡管他目前和伊銘澤能聊的東西很少，多數時候都是兩相沉默地走好長一段路。

“你晚上沒別的事做嗎？”僻靜的西南側門小路上，伊銘澤問林小滿。

林小滿點點頭，“有呀，我每天七點到十點在圖書館學習，你十點半回學校，正好等你一塊兒回寢室。”

“正好”這兩個字就頗顯靈性了，從圖書館到學校最偏的西南側門，足足二十分鐘的腳程，路還不太好走，伊銘澤選擇這個門純粹是因為離宿舍樓最近。

伊銘澤無語道：“為什麽非要等我，你是小學生嗎？什麽都要約一起。”

原本是句調侃，林小滿卻擺出一副認真的姿態回答道：“因為我喜歡……”

“打住。”伊銘澤及時做了個暫停的動作。

“我喜歡和你呆在一起。”

林小滿眨眨眼，路燈在眼底撒下盈盈一片，變成一個月牙彎的弧度。

如同一滴水落上心弦，伊銘澤像被感染了一樣，差點沒控制住唇角，快要被林小滿看到的時候低下頭，抵唇輕咳了一聲。

林小滿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為什麽每時每刻看上去都很開心？伊銘澤納悶。

不過轉念一想，他只是個十八歲的小孩，能有什麽煩惱。

宿舍2號樓和4號樓雖然都在西園，但相隔了三百多米的距離，在對角線上，兩人在西園學生公寓大門口就得分開。

然而伊銘澤剛進宿舍沒一會兒，就收到了林小滿發來的消息。

m.a.n：mg＋znso4＝zn+mgso4

看著這串字母，伊銘澤努力地回憶他僅有的一點初中化學知識，也只能分辨出這是一個化學反應方程式。

1：發錯人了？

m.a.n：沒，想你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個置換反應。

伊銘澤不懂林小滿的意思，上網查了一下這個反應是什麽，百度下來是鎂和硫酸鋅反應，生成鋅和硫酸鎂，翻譯一下就是你的鎂（美），偷走了我的鋅（心）。

1：那還能倒著反應回去麽？

m.a.n：不能了，因為鋅的金屬活動性不如鎂。回不去了。

伊銘澤：“……”

豈有此理，鎂也太囂張了。

剛在樓下洗衣房洗完衣服的秦央抱著盆進宿舍，路過伊銘澤的時候道：“老伊，你這幾天打球的時候都在往台上看啥？還有東子也是，明明什麽都沒有啊，怪慎人的。”

孟東“哈哈”兩聲，笑得有點幹：“不是你說老伊在看人，我才看的嗎？”

伊銘澤看著林小滿的小兔子頭像，摩挲下巴道：“看小白兔。”

“操，那你可真是老色批了，不愧是我伊哥！”秦央做了個“敬佩”的手勢，他作為直男，第一反應覺得伊銘澤在說女生的胸部。

睡前，伊銘澤上網搜索：gay和直男會有結果嗎？

結果五花八門，看來有這種疑惑的還不少。

他隨便點進一個帖子，下面一水回答都是沒有結果，並且警告樓主千萬別想不開愛上直男。

伊銘澤想著應該把這個帖子分享給林小滿看看，好讓他那個腦回路奇特的小腦瓜清醒清醒。

他繼續往下翻跟帖，看到了一個人長長的自述。

自述人說自己大學時期暗戀一個直男同學，對他掏心掏肺，摘星摘月，默默付出，不求回報，四年如一日，畢業時還把好的工作崗位讓給了他，自己去了同公司的差崗位。然而在公司裏，自己更受領導賞識，結果晉升的時候又和這位直男同學撞上了，屬於過獨木橋那種競爭關系，他想著要不這次也讓給他好了，沒成想那天晚上，直男突然表示接受他，原來直男同學一開始就知道他的心意，但這麽多年依然接受他的給予。當晚，他糊裏糊塗給直男口了，第二天，他舔男人的照片就在同事郵箱裏飛速傳開，這下別說晉升了，他直接社會性死亡了。盡管現在遠走高飛七年多，但他依然還有很深的心理陰影，即使於茫茫人海有了互相喜歡的人，也不敢再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