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長孫出宮

夜已過半,寒風更加的刺骨,寧辰隱隱感覺雙腿又開始疼了,不免有些心煩氣躁,一臉陰沉的下了塔。

佛塔高十丈,殘疾死的不能再死,青弓和箭盒散落在不遠處,散發著幽冷的光芒。

這是一把好弓,寧辰如是評價道。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什麽樣的弓好,什麽樣的弓不好,他只是憑著感覺來評價。

這把弓差點上一次把他射了個透心涼,這一次又差一點把他射了個透心涼,他們之間可謂是深仇大恨。

弓的材質不像木頭,而是一種看不懂的金屬,這個世界的怪異東西太多,他也分不清楚。

青弓的內側刻著破殤兩字,古樸大氣,似乎有些年頭,應該值不少錢。

從今天起,這青弓就是他的,箭盒也是他的。

回去路,有些遠,寧辰不想費力氣,就慢慢悠悠地走著,輪椅碾在石路上,響起吱呀吱呀地聲音,有些刺耳,不過也比空虛寂寞強。

烏雲漸漸遮蔽了月,這該死的天似乎又要下雪了,沒完沒了,讓人不爽。

身後偶然有極其細微的聲音響起,寧辰知道那是有人在跟蹤他,而且還不是一兩個。

他也懶得理會這些,只要沒人相殺,就是晴天。

後面的人中定然也有著長孫的探子,他若不小心傷錯了人,樂子可就大了。

這個世上,他怕的人不多,可惜,長孫就是其一。

衣尾寒風分外涼,寧辰走在路上,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扶輪椅的手微微有些僵硬。

“不會又要吐血了吧。”

胸口的沉悶讓他糟糕的心情更加惡劣,他晚上已經喝過藥了,效果似乎很一般。

八百兩銀子虧了。

淩煙閣內已經很安靜,青樓的女子亦需要休息,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但,真正無情無義的還是這些自詡風流的嫖客。

寧辰一生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所謂的風流才子,才子是風流了,然而,風流背後都是女子的血淚。

杜十娘跳河了,陳圓圓出家了,柳如是懸梁了,李師師寧死不屈了。

他不是憤青,但要是誰敢在他面前自稱風流才子,他也一定會甩他一鞋底。

“寧公子。”

就在這時,一道美麗的倩影緩緩從月下走來,正是剛分別不久的月靈。

“這麽晚還沒睡?”

寧辰臉上微微露出一絲詫異,問道。

月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佛塔的方向,輕聲回道,“方才聽到一些聲音,所以出來看看。”

寧辰心中明白過來,定然是剛才那一箭與大黑傘碰撞時搞出的動靜,沒想到相隔這麽遠月靈都注意到了,看來,今夜的事情很快就回傳遍整個皇城。

尹河的夜晚很美麗,就是天公不作美,漸漸下起了小雪。

“我送你回去吧。”

寧辰擔憂月靈的身體,開口道。

“嗯。”

月靈沒有拒絕,她住的地方離這裏並不遠,不到一刻鐘的腳程。

寧辰自己轉動著輪椅,沒有讓月靈幫他推,夜晚太冷,輪椅會很涼。

“咳咳。”

寒雪飄零,很美,亦很涼,月靈穿的不算少,卻依然不停地輕聲咳嗽著,看起來兩人又有了一點相似的地方,他們都不喜歡雪。

相識幾日,寧辰發現自己對這個奇特的女子幾乎毫無了解,不禁好奇問道:“靈姑娘的家鄉在哪裏?”

“北邊。”

月靈指了指北方,輕聲道。

寧辰啞然一笑,他當日知道是北邊,他們相遇時便是在大夏的北方,不過,月靈既然不想說,那麽他也不再問。

“寧公子,你一生的理想是什麽?”

月靈看著遙遠的北方,眼中閃過一抹色彩,異常明亮,讓人不敢直視。

寧辰沉默下來,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太難回答,從前是想要出宮,後來出了宮,如今卻又千方百計回去。

若真要說,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站起來吧。

很簡單的願望,實現起來似乎又遙不可及。

“你呢。”寧辰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天下太平,百姓富足!”

說這話時,月靈秀美的臉上沒有任何做作,聖潔高尚,不染一絲塵埃。

寧辰更加沉默,他不如她,他總把天下太平推到來世,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這是不容褻瀆的理想,卻也是最難實現的理想。

悅來客棧到了,月靈上去休息,寧辰目送前者上了樓,然後轉動輪椅離去。

他衷心希望,她的理想能夠實現。

回到淩煙閣後,寧辰坐在床前,看著手中的破殤弓,旋即運轉功體輕輕拉開弓弦。

很硬的弓,紋絲不動,不得已,他只能繼續用力,催動真氣注入弓中,但感一股磅礴的吸力傳來,體內真元瞬減三成。

“怪不得。”

寧辰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這弓的確有古怪,消耗真氣太劇烈,尋常人連一次都拉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