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血祭七蠻

戰爭，是一門很微妙的學問。

它從不在於出創新，而在於實用。

渴望不斷創造奇跡的將帥，只會曇花一現，永遠不可能成為戰爭場上真正的名家。

將一種戰術用不同的手段體現，達成戰略目標，才是真正的堂皇大道，是為兵家聖道。

孫策放下太子傳來的竹簡，目露深思。

短短數月，他又變得沉穩了許多，專心參悟軍爭篇，每次運用風林火山，都有新的感悟。

以致於當這夜，寒風關生出前所未有的劇烈晃動時，孫策握住霸王槍，走出將軍府，自始至終眉宇間不見絲毫的變化。

這份從容自若，感染了全軍，驚慌聲飛速消失，眾將士齊齊望天。

並非大漢軍無法做到臨危不亂，而是眼前出現的一幕，確實過於驚人——

一座龐大絕倫的巨型機關鳥，懸於寒風關上千丈高空，雙翼一振，熾烈的火雨憑空而現，以焚透蒼茫之勢撲下。

那火雨不僅是成千上萬架機關炮，還有旭日鴉王的火鴉一族，形成星火海洋，鋪天蓋地地砸在寒風關城頭。

陣紋流轉，玄鳥哀鳴，已是強弩之末。

“終於發動最後的反撲了嗎？來得好！”

但大漢軍魂卻不是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殷商可比，孫策猛然高呼：“禦！”

“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

孫堅鎮定的聲音響起，光武神兵揚起，大漢上下同時高舉武器，將自身的力量，通過軍陣毫無保留地湧入玄鳥中。

玄鳥精神大振，發出長鳴，展翅高飛，向朱雀迎去。

兩頭虛幻的仙鳥聖獸在長空交鋒，南蠻大軍則在激昂的戰鼓聲中，開始沖鋒。

仙武世界中，從無夜間無法攻城的鐵律，那作為先鋒的蠻族勇士，皆是力大無窮，夜能視物，健步如飛，須臾之間就到了寒風關五門之下，卻未攀爬那直插雲霄的千丈高墻，而是從懷中取出一杆杆圖騰，瘋狂插下。

唰！唰！唰！

頓時間，詭異難測的巫蠱氣息彌漫開來。

能夠領悟祖巫神通的，在蠻族中也是少數，都是洞主首領，更多的勇士則是領悟出功能各一的圖騰，此刻的萬咒圖騰無疑最適合戰爭。

尋常戰爭中，也有煙攻戰法，行煙是由易燃的幹草或薪束通過燃燒產生，可熏烤趨散敵軍，但這萬咒圖騰一豎，不僅劇毒順著霧氣彌漫，更傳來嗡嗡沙沙的聲響，仿佛有千萬蟻蟲爬行，令人毛骨悚然。

說時遲那時快，這萬咒迷霧眨眼間擴散開來，竟是呈環形包裹住了整座寒風關，那圖騰之氣所化的蠱蟲啃食陣法，鉆出千瘡百孔，從遠處就能看到一幕蔚為壯觀的奇景——

上方是火雨流星，下面是煙霧迷城，簡直不似人間之景。

終於，在朱雀的神威，群妖的呼喝下，玄鳥哀鳴，驀然散去，霧氣即刻突破，包裹住南蠻勇士，順著縫隙，鉆入到寒光關內。

“吼！呼！”

蠻族勇士擂擊著胸膛，發出震天動地的叫聲，發泄著心中的狂喜。

自大漢初立，匈奴犯境，耀武揚威，再到漢武雖遠必誅，蠻族險些亡族，如今經過無數努力，終於又攻入四天關內。

不過真正的難關，才剛剛開始。

出現在蠻族面前的，是寬闊的跑馬直道，兩側各有五十台兇悍的八臂連環弩把守，盡頭是護門墻，無數坑板陷阱，塞城車拒馬槍遍布門周。

十萬大漢守軍正布防在城墻左右側、裏進高墻、射手塔樓和城門暗道處。

關中之關。

如此設計，不僅可供大規模的騎兵進出，使得寒風關不會淪為單純的防守關隘，還能截斷攻城的連續性。

“放！”

比如此刻，老將黃蓋一聲令下，鋪天蓋地的弩箭射出，蠻人先鋒的興奮凝固了，慘呼聲起。

很快，五千蠻族勇士倒在血泊之中，死狀慘不忍睹。

“漢軍快到接近極限了！兒郎們！繼續上！”

然而位於戰爭機關控制室內，俯瞰戰局的孟獲，卻露出殘酷的笑容。

在合格的將帥眼中，一場涉及到百萬人的攻城大戰，數千人的性命僅僅是投石問路，完全不值一提。

“布小都天神煞陣！全軍出擊！”

他五指一握，霎那間鼓聲咚咚作響，蠻軍陣形一變，以十二位洞主首領為中心，力量齊齊匯聚，上古殺陣威儀再現。

十二大道的氣息流動，全部灌注進一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的先天魔神體內，助其由虛化實，四翼一扇，迷霧中誕生出無數龍卷，破開空間，將十萬蠻人大軍送入關中。

帝江宇極光！

祖巫帝江，空間之道！

“殺！”

十萬蠻軍入關，再非剛剛的試探，由一萬老弱病殘充當死士，迅速占領城頭各處關礙要道，與寒風關內墻處的大漢守軍展開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