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返老還童

絕心身如鬼魅，雙掌幻化出千手千影，對著雄霸周身上下狂攻，無孔不入，狠毒至極。

天羅地網，不死印法，以快打快，緊貼住雄霸身體，如同附骨之疽。

很快，兩人都消失在雲萊仙境中，只余下不斷的勁氣交擊聲傳出。

而另一邊，白蓮教主克制住滔天仇恨，展開絲帶，以天仙銷魂法對付天下會精銳。

這門媚功乃是昔日妲己所練，一顰一笑，勾魂蕩魄，媚意橫飛，讓人看了心猿意馬。

那天下會的精銳再被訓練得鐵石心腸，也受不了這等迷惑，一個個東倒西歪，不成陣形。

“良禽擇木而棲，建文一脈早無復辟的希望，戰神殿何必一條道走到黑？”

雄霸雖然被絕心偷襲再度負傷，但很快憑借雄渾的功力穩住陣腳，開始傳音動搖其心智：“小邪王年少英姿，本侯可向陛下推薦你，許一場榮華富貴如何？”

“雄幫主此言有理，我戰神殿也不想與天下會拼得你死我活……”

絕心語氣柔和，似乎有所動搖，眼神深處，卻是冰冷無比。

他雖然拜入戰神殿內，但也是石之軒與絕無神聯絡的棋子，真正的立場還是無神絕宮，為了讓東瀛入主中原。

中原地大物博，大明皇朝更是鼎盛時期，即便戰敗，很快也能恢復元氣。

唯有內憂外患，才能讓四夷有可乘之機，在暗中興風作浪的白蓮教自然不能被滅。

如今雄霸與天下會成了天子的得力臂膀，三萬精銳開赴山海關，風雲初露鋒芒，更是讓無神絕宮惱怒非常，借此機會，正好斬首雄霸，讓天下會分崩離析。

“好！好！”

雄霸江湖經驗何等豐富，馬上察覺到絕心沒有留手之意，眼中透出憤恨決絕，三分歸元氣催至巔峰，三絕武學攻勢如潮。

但一顆心卻沉了下去。

因為絕心既然現身，同為四大勢力的戰神殿，自然不會僅有一人到場。

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嚎，雙方精銳正在血戰，此時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天下會的士氣就崩潰了。

“本侯的雄圖霸業，豈會在這裏斷送！”

生死危機關頭，雄霸心中又發出咆哮呐喊，剛要拼死一搏，一陣蒼涼的胡琴聲，忽然悠悠傳入總舵。

那琴音淒惋，飄逸蒼勁，既像是對世人的哀嘆，又似在聲聲拷問心靈。

“霸業前程堪入夢，死後黃土伴孤魂？”

雄霸下意識側耳傾聽，手中攻勢漸緩，莫名生出感慨。

“休想動我心智！”

但下一刻，雄霸面色一變，張狂霸道重新回歸，雙掌以排山倒海，轟向絕心的胸腹。

“休想擾我心神！”

相比起來，絕心更是毫無動搖，下手越發狠辣。

他內心深處種種歹毒念頭，同樣被琴音洗滌沖刷，但惡念一去，竟是不剩下什麽。

只因絕心還是很小的幼童時，就被父親絕無神用各種殘酷的手段訓練，與鬼叉羅相比，區別僅僅是不用毀去面容，自殘秘法一個不少，造就了絕情絕心的性格。

人之初，不分善惡，世界從未向他展現過善，他自然徹底投向惡的懷抱。

“唉！”

無法平息止戈，拉琴人似乎在悠悠嘆息。

他並不希望強行扭曲他人的意志。

無論是善是惡，是忠是奸，自己的道路，當由雙腳一步步走過，而非旁人依仗深厚的修為扭轉，那樣表面上稱之為救贖，實則不過是洗腦罷了。

只是琴音無法動人心，終究還是要以力壓之。

“嗯？”

下一刻，雄霸和絕心齊齊變色，停下手來。

卻是一股無形無影，又無處不在的劍氣包圍過來，令空間凝滯，他們仿佛變成了琥珀中的蟲豸，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這種無力之感稍縱即逝，但絕非假相，下一刻琴音停下，余音繞梁，原本盤旋在山莊上的烏鴉居然聚集過來，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字——

走！

絕心的瞳孔猛然收縮，轉身離去，毫不遲疑。

這種人物，即便是他師父來都沒有勝算，哪敢有口舌之爭？

“雄霸，我一定會殺了你！”

眨眼間，戰神殿的人馬退得一幹二凈，天下會弟子也在琴音下，脫離了媚功。

大勢已去。

白蓮教主看著止血療傷的雄霸，雙目赤紅，卻在最後的教徒保護下，退向屋中，密道開啟，消失不見。

“多謝相助！”

雄霸緩過一口氣，向著半空抱了抱拳，也立刻追入密道。

斬草除根！謀奪魔兵！

……

……

“天劍無名。”

且不說雄霸和白蓮教主追追殺殺，顧承的目光已經從覆滅的白蓮教總舵，轉向順天府街頭，落在一位中年男子身上。

一身烏黑素衣，唇上蓄著稀疏小胡，神情似冷非冷，似暖非暖，飽歷滄桑，這位武林神話並無什麽凜然劍意，就這麽平靜地坐著，膝上擺放著胡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