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直接清洗

大明。

正統十五年初。

天子回京,監國郕王率文武百官,行朝見禮。

天子宣告,蒙古滅族,百姓高呼,群臣喜泣。

“皇兄,你回來了,臣弟終於能卸下重擔!”

郕王上前幾步,虎目通紅。

“皇弟坐鎮京師,執掌大局,朕心甚慰!”

顧承頷首,沒有親近也沒有疏離,望向群臣,擡手道:“免禮!”

“謝陛下!”

群臣拜了再拜,紛紛站起。

“此人確實不像是皇兄,莫非徐有貞所言……”

郕王看著顧承龍行虎步,在龍椅上坐下,神態舉止無上威嚴。

那浩大沉凝,統禦八方的氣質,連自小跟朱棣出征的明宣宗朱瞻基都遠遠不如,與之前那個從小受宦官擺弄的無能皇帝,更是判若兩人。

郕王的頭低垂下去,眼中閃爍出精光。

徐有貞說的話他原本不信,皇帝是隨便就能冒充的麽?

更別提什麽江湖賊子雄霸,找人易容冒充,妄圖禍亂朝綱了,簡直天方夜譚。

但內心深處,他又抱著一絲希望。

如果歸來的天子是假的,真的早就死在了土木堡的兵荒馬亂中,那麽他又有坐上皇位的機會。

然而下一刻,顧承俯瞰群臣:“朕巡狩塞外,多虧諸愛卿輔佐皇弟治國,朕心甚慰!”

同樣的朕心甚慰,卻令群臣齊齊變色。

因為天子口中的四個字——巡狩塞外。

打了敗仗失蹤,和巡狩塞外,是兩個概念。

前者是皇帝之罪,歷史上要濃墨重彩記錄一筆,而在那樣的國家危難,群臣擅自作主,是為國為民。

但後者就是大大的不同,天子身犯奇險,北上巡狩,群臣卻各有算計,不遵聖旨,不予救援,再加上迎奉郕王登基,豈不是亂臣賊子?

偏偏他們無法辯駁,因為天子確實滅了蒙古。

嘩啦!

這一刻,百官再度跪下,面露惶恐。

“臣等有罪!”

郕王怔了怔,也動作略微僵硬地跪下,心中生出一股敬畏與更加濃重的懷疑。

這是他的皇兄?

是的,這更是大明的天子!

顧承靜靜看著每一位臣子,在一陣令人壓抑的安靜後,緩緩開口:“東瀛小國,也敢犯我大朝威儀,英國公,可有滅敵之法?”

英國公張輔顫顫巍巍地起身,數月不見,已是頭發花白,形銷骨立,努力提高聲音:“稟陛下,老臣以為,東瀛資源貧瘠,國力低微,民多饑轆,朝不保夕,貿然動武,必不可久,以守為攻,定可勝之!”

顧承看著張輔:“國公保重身體,朕還望你一展昔日三犁交址的雄武宏算。”

“謝陛下!”

張輔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紅潤,精氣神真的好了些,微微挺起腰杆。

他被接回京師,不久後就病倒,直到聽到天子回京,才硬挺著身子骨,前來上朝。

不僅是他,土木堡之變幸存下來的文武都有類似的遭遇,尤其是武將功勛,雖然活了下來,卻被文官集團排擠,大權旁落。

“駙馬都尉井源,你以為呢?”

“平鄉伯陳懷,你曾領平倭之職,可有看法?”

現在其他臣子全部跪著,土木堡之變生還的文武官員得天下點名,一一起身回話。

這散發的信號,已是明顯至極。

毫無疑問,歸來的天子要重用的,正是跟隨他征戰瓦剌的臣子。

說來也有趣,其實若不是英宗瞎指揮,土木堡之變根本不會發生,但顧承先保元氣,再滅蒙古,在文武看來就是陛下深謀遠慮,連戰敗都是示敵以弱,為的是徹底斬草除根……

其實想多了,敗就是敗,換成顧承指揮,有太多辦法滅掉日落西山的蒙古,哪裏需要葬送大明精銳?

但無論如何,這些文武功勛對於天子,已是死心塌地。

土木堡之變的文武問完後,顧承目光一轉,落在一人身上:“徐有貞?”

徐有貞瞳孔一縮,不敢起身,直接開口答道:“臣……”

他剛開口說了一個字,顧承就冷聲道:“驗之星象,稽之歷數,天命已去,惟南遷可以紓難,這話可是你說的?”

徐有貞身軀一震:“臣……”

“假借天象,妖言惑眾,動亂軍心,違背祖制。”

顧承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看向郕王,淡淡地道:“皇弟以為這是何罪?”

“皇兄!徐有貞……”

郕王面色劇變,仰首望向顧承,迎著那深不可測的目光,最終改口:“按律當斬!”

此言一出,不少臣子按捺不住,變了臉色。

因為誰都知道,支持郕王登基的官員中,徐有貞是最為賣力的幾位。

現在這位新皇黨,卻被第一個當成棄子拋開。

“殿下?”

徐有貞同樣不可置信地看向郕王。

昨夜兩人還密謀,揭穿偽帝的身份後,如何即刻登基,執掌大權,將支持偽帝的江湖賊人雄霸滅去,再毒殺駐紮在城外的七萬天下會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