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百裏神箭

“系馬青松陰，躡屣蒼崖路。驚鳥動花林，空山答人語。雲霞不可攬，直入冥冥霧……”

“仙武世界的名山大川，確實不同凡響！”

顧承悠然登山。

離京已有半月，此時的他帶著一群侍衛上山，輕松得像是遊山玩水的貴公子，絲毫沒有原陵危機的緊迫感。

實際上關於原陵被入侵，知情者本就集中在最上層，太子出京，昭告天下的理由是，有感黃巾作亂，欲體察民情，巡視四方。

於是乎，各郡各縣的官員齊動，務必要以最佳狀態迎接太子大駕。

可惜他們再掩飾，也瞞不過顧承。

這半月中，顧承途經永寧、宜陽兩郡，發現土地墝（qiāo）瘠，租入過重，農人利薄，冤情積累，在種種或天災或人禍的影響，大漢百姓生活十分困苦。

這還是接近洛陽，天子腳下，遠的更別提了。

不得不說，黃巾之亂能夠聚集上億教眾，席卷天下九州，聲勢如此浩大，並非無因。

大漢的江山，被數代昏君治理，外戚權臣把持，宦官興風作浪，折騰得已是滿目瘡痍，百姓苦不堪言，官逼民反，這種積怨，就不是一兩年的功夫能夠化解的。

再是政通人和的明君，也非得十年以上的時間，才能使民心安定，國力由衰轉盛。

民乃國本，這絕非單純的口號，別的不說，當百姓感恩朝廷，萬民祭祀源源不斷注入炎龍體內，力量就足以鎮壓四方，令野心勃勃之輩不敢動彈。

顧承知道此事急不來，一路體察民情，來到了轘（huàn）轅山。

轘轅山勢險要，上有轘轅關，為洛陽八關之一。

也就是說，出了這關，才算是正式離開洛陽。

相比起八關之首的函谷關，轘轅關沒什麽名氣，不過它處於嵩山太室與少室之間，後世少林寺就在山南不遠。

現在自然是沒有佛教古刹，一行人順勢入嵩山，顧承眉頭一揚，感到了這裏的天地元氣比起外界濃郁不少。

一側的史子眇指著山巔：“殿下，那便是中嶽洞天，其靈氣逸散，澤被一方。”

“哦？”

顧承笑笑，照這麽看來，如果他不解決佛門，為了爭奪中嶽嵩山的寶地，佛道日後必有一場龍爭虎鬥。

宗教勢力的交鋒，相比起皇權更加隱蔽，也更加殺人不見血，更何況這裏是仙武，賊禿賊道可不知會用什麽驚人手段。

一行人上山，目的地正是那中嶽洞天，但剛到半山腰，注意力就被天穹尖利的叫聲吸引。

“摩雲鵬？”

當四頭雄駿的黑色大鳥自高空飛過，史子眇目光一凝：“這種異鳥出自漢中，向來於青城峨眉之中繁衍，怎麽飛到這裏來了？”

不待他看出什麽，鳥群竟朝這邊飛來，雙翅展開，遮天蔽日，投射下一片黑影，正好籠罩頭頂。

眾侍衛變色。

“孽畜受死！”

堂堂太子，豈能被畜生遮住頭頂陽光，孫策第一時間拈弓搭箭，嗖嗖嗖嗖連珠四箭射出。

這四箭灌注星力，猶如流星反升，勢不可擋，分射四方。

然而那摩雲鵬雙翅扇動，氣流激蕩，居然輕而易舉地將四箭拍開，繼續盤旋嘶叫，聲音裏帶著嘲弄。

“嗯？”

孫策目光鄭重起來，再度滿弓，周身透出一股凜冽神威，猶如千軍萬馬，沖鋒陷陣的森寒煞氣，令這片天空為之一定。

“兵聖傳承，不同凡響！”

史子眇頷首，弓弦脆響，就見一支箭矢再度射出。

這一箭猶如霹靂雷霆，霸氣四溢，威不可當，看似只有一箭，實際上是孫策的真功夫。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之前四箭花俏，吃了個虧，吸取教訓，立刻認真起來。

不過孫策萬萬沒想到是，他剛剛是戲耍，摩雲鵬之前也沒有使出真本事。

此刻面對孫策這箭，四對翅膀一合，道道龍卷憑空誕生，呼呼狂嘯，氣流滾蕩，漩渦交織，箭如泥流入海，消失無蹤，竟是半點波瀾都未能生出。

“咦？”

目睹這一幕，眾人臉色凝重起來。

原本孫策是眾侍衛中年紀最小，天賦又高，大家有意謙讓，讓他出風頭，沒想到居然拿之不下！

這四頭孽畜深藏不露，每頭戰力恐怕都達到了無雙境的水平，已是異獸，莫非有什麽高手豢養？

那性質就不同了！

“慢！”

說時遲那時快，許諸雙腿一曲，就要躍起，顧承卻伸手阻止，饒有興致地道：“何必掃了興致，就當一場狩獵吧，誰能射下，重重有賞！”

“是！”

眾人精神大振，紛紛彎弓，顧承已舉步向山上走去，史子眇和許褚緊緊跟隨。

“殿下，此鳥來得古怪……”

“呵呵，恐怕是孤整日遊山玩水，某些人坐不住了……”

神念交流，漫步而行，後方弓弦顫響，嵩山的天空一時間蔚為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