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勢在我

大道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只要找到那遁去的一,就是找準了變化,也即是敵人招法的薄弱,心靈的破綻。

此種理論在寇仲徐子陵手中曾一度被發揚光大,作為他們以弱勝強的資本。

當然,理論永遠是理論,想要將之付之於實際,對於常人來說是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比如這七殺弩,不同武者的護體真勁薄弱不同,弓弩是人死的,人是活的,以死物克活人,這必然需要通天的智慧和手段。

“魯妙子果真不凡,如今的他,還是祝玉妍的裙下之臣吧!就不知這套弓弩,是他特意為魔門所制,還是被祝玉妍誘騙?”

此世能設計出如此巧奪天工的弓弩,唯有魯妙子,或者他那一脈的傳人。

顧承思及仙武世界的木聖張衡,倒是對魯妙子有了興趣。

年輕時期的魯妙子培養培養,有機會繼承木聖的衣缽麽?

難說!

木聖一脈極重天賦,據說剛剛收了個三歲大的孩子,叫做馬鈞,成長起來還要一段時間。

對於這堅定不移站在漢室一方的悠久傳承,顧承自然予以關注。

正在這時,見顧承把玩著弓弩魂遊天外,那邊的高手圈按捺不住了。

任誰都不敢忽視一個正面硬擋七殺,毫發無傷,隔空收取弓弩,怡然自立之人,那文士開口道:“若非佛門,往日無仇,近日無怨,還請離開!”

顧承把目光轉過去,就見此人看似文質彬彬,實則氣息暴戾,站姿非常奇特,明明雙腿撐地,穩立如山,卻又好似會隨時飄移,身上裸露出的皮膚隱隱發紫,不由揚了揚眉:“席應?”

席應傲然答道:“不錯,在下天君席應!”

“天君?”

顧承臉色一沉:“自尋死路,怨不得人!”

就連皇帝都自稱天子,你居然敢自號天君,是什麽意思?

別以為名字是小題大做,歷朝歷代,取名都要避帝皇名諱,以顯示獨一無二,這些點滴都是皇權威望的象征,若是碰不上倒也罷了,碰上了豈能容得?

席應卻以為顧承故意尋釁,勃然大怒:“敬酒不吃吃罰酒!看誰自尋死路!”

話音剛起,人便躥出。

卻不是攻,而是向後飛退。

他要跑?

這份決斷可非比常人,然而梵清惠更快,劍出滿天光影,將席應籠罩其中。

她舉止雍容,體態嫻雅,盡管兵兇戰危,仍有種空谷幽蘭之感。

此刻恍若翩翩起舞的仙子,在劍光中若隱若現,劍氣飄搖,旋雪飛舞,每一下卻是切割空氣,極致鋒銳。

然而席應也不是易於之輩,身形旋動,雙手抓出,氣旋爆發,陰詭奇巧,道道真氣如蛛絲,層層網縛,將劍氣不斷削弱,最終消弭於無形。

未經過宋缺追殺,入西域蟄伏二十年的席應,還沒有將紫氣天羅修至大成,但他也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

此時天羅地網,梵清惠勢不可擋的劍勢如入泥沼,又仿佛是蜘蛛網中獵物,無力掙紮,席應一招得手,氣勢大漲,挾雷霆之勢向顧承狂撲。

他的魔功這一刻才提至巔峰,頭發根根飛揚,皮膚轉為紫色,霎那間如魔頭臨世,可怖可畏。

以退為進!

性格高傲自大的席應,忌憚的是梵清惠和顧承聯手,卻非真的不戰而逃。

“這麽放水嗎?也罷,就隨了你的意!”

顧承似笑非笑地掃了眼梵清惠,面容一肅,博納四海,天下臣服的威嚴瞬間生出。

梵清惠身軀輕輕一顫,竟有種向下拜倒的沖動,而席應更是勃然變色,就看到顧承一掌拍了下來,那五指不斷放大,然後天突然黑了。

在他的視線中,一瞬間看不到任何事物,就如有人把天地乾坤同時遮住。

“不!不可能!”

席應目眥欲裂,運起畢生功力,雙手直刺,卻是如同亂舞,根本找不到目標。

然而就在這時,顧承五指稍微一張,露出了縫隙。

席應眼前一亮,頓時感到有光線投射進來,天地又恢復光明。

出手天黑,開手天亮。

顧承初步印證所學,自創神功,是有基本思路的。

若論對神元的精巧運用,心靈交鋒,此時的他,距離石之軒以及那三位大宗師,還有一定的差距。

但若是滾滾大勢之用,神而明之時,超越之道,帝王威嚴,萬民臣服,此世誰人能及?

所以顧承暫不走技巧,就以神元法力營造出天威帝氣,照面間將席應的心神徹底壓制。

這在外界看來極其短暫的瞬間,對於席應來說,卻幾乎是在生死間走了一朝,渾身僵硬,被顧承一掌按在天靈。

“石之軒說得沒錯,此人是我等大敵,絕不能讓他當了聖帝,一起上!”

明明感到異力入侵頭部要穴,席應卻不似安隆俯首稱臣,而是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