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5章 嶽陽樓上

聽著慶君的話,景國的官員並沒有不高興,畢竟方運把慶君折騰得夠嗆,慶君貶低景國也很正常。

“既然慶君稱贊,那老夫就放心了,諸位請。”姜河川笑呵呵道。

眾多慶國官員與象州慶官一愣,姜河川這話不對啊,按理說,姜河川先承認不足,慶君綿裏藏針回敬一句,姜河川再道個歉,之後慶君再表示諒解,這才是正常的對話,可姜河川倒好,好像只聽到“已經做得很不錯”這一句話,前面的統統裝聽不著。

換言之,姜河川根本不像是在道歉,更像是說:看到慶君你不高興,那我就放心了。

不過姜河川終究是那個寬厚的大儒,對妖蠻毫不留情,對人族無論怎樣,都點到即止,慶國眾人也不好說什麽。

慶君聽出姜河川話裏的意思,冷冷一哼,就要帶領身後眾官登城墻。

但是,一個進士將軍伸出手,攔住慶君與谷君道:“兩位陛下請留步,這嶽陽樓上地方狹小,只允許少數人入座,兩位只能各帶侍女、宦官、侍衛與隨從各一人。其余大儒每人只能帶一人登樓。”

慶君擡頭看了一眼嶽陽樓,輕輕搖頭,道:“在我們慶國,可沒有如此小的城樓。罷了。”

於是,慶君的隊伍中只有少數人繼續前行,其余人留在嶽陽樓下。

這時候,一直在人群裏的宗甘雨等慶國眾多大儒便十分顯眼。

方運在樓梯上行走,不便見禮,姜河川代替方運向那些世家家主或普通大儒拱手,表示歡迎,大多數人都拱手回禮,只有宗家家主宗甘雨只是傲然一點頭,並不回禮。

宗甘雨的傲慢讓樓上的許多人皺眉頭,但卻也無法說他什麽,論真正的地位,他還在慶君之上,他不僅是一位天命文宗,不僅是宗家家主,不僅是東聖閣閣老,更重要的他是宗聖最出色的兒子。

姜河川看了一眼宗甘雨,暗中給方運傳音。

“宗甘雨這老家夥無事不登三寶殿,表面上看他只是想來參加盛大的文會,所以始終沒有出手。老夫比宗甘雨有所不如,但畢竟有望文宗,感覺他對你的威脅,還在慶君之上。莫非你所查到的那個大人物,與宗甘雨有關?”

方運一邊上樓一邊暗中傳音:“咬人的狗不叫,相同的道理。上次宗甘雨在眾議殿一敗塗地,未能奪我血芒界,再次出手必然成雷霆之勢,絕不給我反擊的機會。”

“你多加小心。那慶君,老夫懷疑是誘餌,用來吸引你的注意,不然不至於戴三旒平天冠。”

“這個可能性很大,我會注意。”

方運回想起有關“張龍象”的傳書,至今為止,宗甘雨都不與張龍象傳書來往,顯然是有些提防,至今只有雷廷真與祝奉穹等幾人聯系自己。方運曾經以張龍象的身份與雷廷真交談,探查大人物的消息,但雷廷真明顯知道,最後搪塞過去,並不願意如實相告。

方運登上嶽陽樓的城墻,掃視此地,這裏和普通的文會會場差別不大,都有桌子與食物,因為是中秋節,會場處處擺著菊花,秋風一吹,菊花搖擺,香氣陣陣。

這裏和普通文會唯一的區別,就是參與者的身份高得嚇人,不是大儒就是大學士,不是國君就是一國重臣,不是世家家老就是豪門家主,尋常人根本上不來。

方運笑著與眾人寒暄,與不熟的人只是打個照面,與熟悉或者交好的人則要聊兩句。

等方運與眾人寒暄完,慶君等人也踏上城墻。

慶君身體較差,呼吸急促,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在他身邊是谷國國君,身後則是眾多慶國的大儒,宗甘雨與那些大儒站在一起,一直面帶微笑,乍一看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宗甘雨越是這等做派,方運心中越是警惕。

慶君與其他人寒暄,方運向外望去,西南面是寬闊的洞庭湖,正如張龍象的詩句那般,湖水漲滿,與岸邊齊平,湖面倒映著天空,廣闊無邊,如同一處大海。

正對面則是洞庭湖通往長江的河道,也算長江的一部分,而這處江段布滿大量的海眼,已經過了一上午,裏面依舊源源不斷冒出各地的人族,只不過越來越少,在文會開始後,這些臨時海眼都會關閉。

方運掃視位於西北方的營帳,那裏昨日還沒有營帳,是今天他命令添加的,數十萬的異國百姓暫時入住那裏。

方運輕輕一嘆,那些百姓大都是逃難來的,聖元大陸氣候宜人,物產豐富,各地官員能調控天氣,農家力量非凡,只要身體無病無災,都不會餓死。人族素來安土重遷,這些人不遠萬裏來這裏,九成多的人是被逼無奈。

至於最後那一成,方運並不想接納,但目前無法驅趕,那些人不少是作奸犯科或在當地過不下去,還有一些人是被《文報》和民間的宣揚當真,以為景國已經被改造成人間凈土,更加富饒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