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4章 珠江軍大旗

那車夫輕咳一聲,道:“侯爺,您可要進去?”

方運點點頭,道:“馬車留下,作為本侯代步之用,你回去復命吧。”

“諾!”車夫答應一聲,行了禮,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回頭看著馬車,又看了看殘破的張府,快步離開。

方運邁步上前,伸手摸了摸只剩半個頭的石獅子,似乎在懷念什麽。

街道上行人遠遠地繞著行走,低聲私語,指指點點。

“我張龍象,回來了!”方運說完,用力推門,宣告自己歸家。

咣當……

大門倒塌,灰塵飛揚。

灰塵在離方運一寸處全被無形的力量壓下,落在地上,顯露出清晰的痕跡。

撲棱棱……

麻雀驚起,在天空盤旋,唧唧喳喳叫著。

方運嘴角動了動,面無表情向前走。

“哪家的兔崽子敢來張府惹事!不怕小爺揪下你們的卵蛋喂狗嗎?是不是苟家的廢物?”一個稚嫩但又張狂的聲音從院落深處傳來。

方運聽得出來,這個聲音裏不僅隱含著憤怒,還有一絲顫抖的驚恐。

方運也不回答,沿著長滿細小青草的石子路向前走,道路兩旁是假山花圃,但已經全部荒廢,到處都是雜樹野草,隱隱聽到蟈蟈的叫聲。

道路的盡頭是通往內院的大門,大門的牌匾斜斜掛在門上,牌匾之上赫然有一個燕子窩。

透過院門,可見裏面是一處還算整潔的院子,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站在門前,左右手各持一把菜刀。

孩子身穿不菲的暗紅色稠袍,只不過稠袍多有磨損,打著不同的補丁,有些年頭。

方運仔細看去。

那是一個小男孩,頭發亂糟糟的,臉上幹幹凈凈,一雙眼睛透亮,漆黑的眸子好似烏亮的黑寶石。

只是額頭上有一道寸許長的傷疤。

小男孩高傲地擡起下巴,臉上仿佛寫滿了倔強,毫不掩飾目光中的警惕和憤怒。

一大一小對視。

小男孩盯著“張龍象”看了好一會兒,喃喃自語:“我好像在哪裏看過你。”

方運用極為復雜的目光看著小男孩,許久之後,輕嘆一聲,道:“經安,是我。”

小男孩一挑眉毛,大大咧咧道:“看來你知道小爺的名字。看你一身翰林袍,想必也不會欺負我這個孩子,這位先生,您來張府有何貴幹?”

“是我!”方運再一次用低沉的聲音強調。

張經安一愣,目光閃過疑色,仔細看著方運,越看神色越凝重。

“我的畫像,你理當見過。”方運繼續進行暗示。

張經安的雙目中仿佛有一道閃電掠過,瞬間變得無比明亮,他瞪大眼睛,手一松,兩把菜刀掉在地上,嚇得他急忙後退半步。

“你不會是張龍象那個老東西的兄弟吧?我聽樺爺爺說,大伯和三叔都戰死了,大姑和二姑也早就遠嫁他國。”張經安眼珠上下輕動,不斷打量方運。

“放肆!”方運一聲怒喝,蘊含才氣的力量,讓張經安小小的身軀為之一顫。

張經安眼珠一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道:“你……你不會是張龍象吧?”

“若是下次你再敢直呼為父之名,不要怪為父行家法!”方運雙目一瞪,才氣湧動,周身衣袍輕蕩,散發著濃厚的威嚴。

張經安眼中閃過激動之色,左腳向前一邁,但又閃電般縮回,面色瞬間變得冰冷煞白。

“你來錯地方了,我沒有爹,張龍象早就死了!我與我娘還有樺爺爺相依為命,打從肚子裏降生起,我就沒爹,你少他媽在我面前裝腔作勢。這是我家的老宅,請你馬上離開,你若敢亂來,我馬上大喊!冒充逆種翰林,小爺看你活膩歪了!”張經安輕蔑地看著方運。

“哼!”方運冷哼一聲,繼續前行,進入內院,環視四周的環境。

“樺伯何在?你這個小兔崽子不認識我,他不會不認得。”方運邊走邊說。

張經安眼中閃過悲涼之色,明明想繼續開罵,但終究緩緩道:“樺爺爺為了保護我,被苟家的人打傷,兩個月前去世了。”

“苟葆那老條老狗還活著?”方運厲聲問。

張經安的雙目中閃過仇恨之色,道:“那條老狗當然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連那條叫苟植的小狗都快要晉升大學士了。”

“祺山軍遠離荊州城,苟葆理當在軍中,荊州苟家誰在主事?”方運問。

荊州便是楚國的國都。

“正是那條叫苟植的小狗!”張經安咬牙切齒道。

“把珠江軍大旗拿出來,本侯要去苟家走一趟!”方運命令道。

張經安眼圈一紅,死死咬著牙,帶著細微的哭腔道:“已經被苟家搶走,成為苟植的藏品,苟家每次開文會,他都會拿出來炫耀一番!”

方運勃然大怒,道:“珠江軍眾將何在!”

張經安一挺脖子,用烏黑的眸子盯著方運,倔強地大聲道:“張龍象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