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抄家之因

“下官……知道了。”戶房總書有氣無力地低下頭。

眾官吏看著刑房總書,已經明白方運會徹底拔除申洺在寧安縣的所有力量,偏偏連左相本人都無法反對。

突然,一個吏員身體一軟,向下倒去,旁邊的官吏立刻攙扶,引發短暫的混亂。

在那人昏迷的一瞬間,方運看到他的面龐,想起那吏員是申洺的一個遠房親戚。

一左一右兩個吏員攙著那申洺的親戚,一人道:“大人開恩,申瑚似是昏厥,當送去看大夫。”

方運卻道:“來人,賜座。今日是醫道文會,我已傳書,醫家之人馬上就到。”

眾官吏頓時心生絕望,暗地裏不斷罵娘,現在正好趕上醫道文會,人族名醫盡聚於此,想借病離開都不可能。

敖煌不厚道壞笑:“這些人簡直倒血黴了!”

不多時,就有醫家人前來,三個翰林七個進士還有一大批舉人當下手,來的老翰林還說若是病情嚴重還可以請醫家大學士來,讓堂前的官吏更加絕望。

正常時候別說寧安縣,就算整個密州要找這個層次的醫家讀書人,都得等兩三天,全密州也就能有一兩個醫家翰林。

申瑚很快被救醒,坐在椅子上,腿不停地抖著。

方運謝過醫家眾人,然後請他們到偏廳歇息,那些醫家人在去偏廳前說只要有事,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

眾官吏本想利用醫家讀書人來對付方運,結果方運沒出事,他們卻知道了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運繼續道:“賬房總書何在?”

“下官在!”一個老秀才走上前,低頭不語。

賬房主管全縣的賬務來往和銀錢支出,極為重要,現在的總書是計知白在寧安的親信。

“招吧。”方運面無表情,一個字的廢話都不說。

方運說的越是簡單,在場的官吏越是害怕。

那賬房總書也是個明白人,立刻招供,說了一些自己和跟申洺有關的罪行。

等賬房總書說完,方運問:“聽說你與吏房總書和兵房總書交好?”

縣丞陶定年和捕頭路弘一起望向方運,因為吏房和兵房由兩人管轄!

方運要借此次機會,把縣衙十房徹底掌握!

縣衙十房才是全縣的根本,因為沒有任何命令或行動可以越過這十房,縣衙十房也是當地官吏抗衡縣令的力量。一旦方運徹底掌握十房,左相一黨的官吏會被反架空!

陶定年望了望在場的其他有品級的官吏,發現他們全都在沉默,最後只能長嘆一聲。

左相與宗聖只有要借口,就可以阻止方運在景國或聖院任職,方運今天有了借口,同樣可以逼走十房總書,同樣可以讓一眾官吏無法反對。

賬房總書說了一些自己的罪行,嚴重程度遠不如戶房總書,因為他並非是申洺的人,方運沒有深究,但抄家、遊街和充軍三種懲罰一個不少。

等方運判完,於八尺硬著頭皮站起來,向方運一拱手,道:“大人,下官有話要講。”

“嗯,反在我手下當差,除了罵人與構陷,一切話皆可講。”方運道。

於八尺道:“下官以為,判賬房總書抄家太過。”

於八尺的話引發眾官吏的共鳴,一個小吏員低聲道:“抄家就是把一家的所有財產奪走充公,讓人妻兒老小怎麽辦?”

方運凝視於八尺,於八尺見方運不說話,目光躲閃,心生懼意。

過了好一會兒,方運才道:“貪墨十萬兩,罰沒萬兩,徒刑三年,那九萬兩是給他的當官費還是給他的坐牢費?如若哪個國家如此厚待貪官,那這個國家的上層官員,必然自己在貪墨,而且鼓勵所有官員貪墨!抄家,是對律法最基本的尊重,是對百姓最基本的尊重,是這個國家在反貪的唯一證明。”

所有官吏老老實實閉上嘴。

接下來,方運提審其他總書,全部予以判罰,然後趕走與申洺關系密切的所有吏員,再把自己的幕僚安插到十房之中。

由於縣令以下的官吏大都會用本地人,所以那些幕僚都只是暫代,相當於縣衙的臨時工,但實際上卻承擔縣衙的運轉。

這是方運招納上百私兵的真正用意,防止寧安縣官吏撒手不管。

至於總書和主簿的任命,方運說三天後揭曉。

這些職位必須要用本地人,而寧安縣並非人人都是左相一黨,方運已經考慮清楚,主簿就選一個被左相黨迫害過的老舉人或老秀才,這種老人早沒了爭權奪利之心,也不讓他掌實權,只需要用來惡心左相黨官吏就夠了。

左相把持密州數十年,門生多,敵人也不會少!

未來三天,方運會等那些人來投靠。

把十房抓在手中,方運不準備動縣丞、捕頭或院君等重要官位。

吏治是一地官吏的風氣和功績,方運拿下一些官員,是改變風氣,如果拿下所有官員,那就不是整肅吏治,而是發起官吏革命,是捅破天的大事,哪怕他管理的寧安縣再好,官吏都跑了,吏治一科也只是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