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裂痕

馮院君道:“牛郎織女星存在億萬年,最終卻只照耀你們兩個人,哪怕這兩顆星的神異不到文曲星的萬分之一,也必然有大用。你放一百個心,將來一定會發現這次七夕星照的神妙!”

方運點點頭,正要詳談,突然有人大喊。

“詩君首徒!你往哪裏走!站住!”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

原本熱鬧的城墻上突然變得寂靜,無論是被這首詞打動陷入沉思的人,還是在探討這種詞妙處的人,都循聲望去。

就見詩君首徒全身僵硬地站在桌邊,滿面羞愧,目露憤恨之色。

方運仔細一看,他離座位還不到三步遠。

鄰桌的少年童生們得意地笑著。

其他慶國人有的幹脆把臉扭過去,這太丟臉了,堂堂詩君首徒、慶國舉人,今年必然能中進士的人,竟然讓幾個童生給揭穿了。

詩君首徒道:“我要去凈手。”

方運暗暗搖頭,一代詩君首徒竟然用去廁所當借口逃離,慶國的面子要丟盡了。

董知府不緊不慢道:“凈手可以,先把詩君大人的七夕詩拿出來吧。”

“我們等很久了!”

“拿出來吧!詩君不是要才壓我全景國嗎?方鎮國的《鵲橋仙》就在這裏,你壓一壓試試!”

“請詩君詩篇。”

許多人面帶微笑看好戲。

方運突然想起以前景國人和慶國人比較的場面,那時候景國人無比激動,簡直是咬牙切齒的報仇狀,可現在完全不一樣,幾乎就是在調侃。

方運感到很欣慰,景國人終於有自信了。

天空群星璀璨,城墻上油燈盞盞排列,三十多桌的景國人一起看著詩君首徒。

詩君首徒心中悲涼,曾幾何時來景國如同禦史欽差一般,絲毫不把景國人放在眼裏,甚至打罵了景國人也不用負責,最多賠一些銀錢。可自從有了方運,景國就全變了。

慶國接連遭受前所未有的慘敗,慶國的文名幾乎被方運一人壓制,這是慶國立國兩百年從來不曾有過的事情。

哪怕是當年陳觀海、李文鷹等人馳騁天下的時候,慶國也是贏多輸少。

可在方運面前,慶國從來沒贏過!

詩君首徒心中清楚,這次方運的詞若僅僅是鳴州,那麽他拿出恩師的鳴州詩也不丟臉,可方運詞成鎮國,而且是四尺半的才氣,冠絕七夕詩詞,若是百年內沒有更好的七夕詩詞,這首必然會達到傳天下的層次。

詩君一輩子也寫不出幾首鎮國詩,更不用說傳天下。

看著數百景國人形形色色的眼神,詩君首徒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就在一年前,他們還用這種眼光看景國人。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江州雨大,那首詩被雨泡爛了。”

幾個少年童生差點被氣歪鼻子,不敢拿出來就罷了,竟然還敢趁機抹黑江州的水災。

董知府冷聲道:“詩君贈詩於我國,詩君弟子竟然妄圖貪墨,來人,拿下,扒光,搜身!”

“得令!”

一旁的士兵齊聲喊叫。

詩君首徒飛速從衣袖裏拿出一頁卷起來的紙,然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迅速揉成一團,塞到嘴裏,用力咽下。在下咽的過程中,他的雙目鼓起,面目猙獰,猶如惡妖。

“哈哈!我說沒有就沒有!想要借此打擊我恩師?做夢!這詩是我們慶國的,我們說了算!想要壓過我們慶國?再等一千年吧!”

不僅景國人愕然地看著他,連幾個慶國人也無比驚愕。

一個慶國舉人面露難堪之色,站起來道:“文以才論高低,不如就是不如,我慶國又不是沒輸過,你為何要如此做?若是傳揚出去,詩君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慶國的臉也被你丟盡了!我們慶國什麽時候變成輸不起的國家了?”

詩君首徒輕蔑地道:“無知!鼠目寸光!我可以輸,但慶國不能輸!”

“但你敗壞的是我慶國文名啊!今日‘吞詩’之事一出,我慶國必當成為十國笑柄!”

詩君首徒振振有詞道:“我雜家何曾看重過文名?只要能讓我慶國吞下景國,哪怕吞詩百首也無所謂。”

方運堅定地道:“有我方運在,你們慶國永遠吞不下景國!”

“景國只有五年的時間,陳……那位一去,景國不過是刀俎上的魚肉!”詩君首徒說完露出悔色。

無論是老人還是那些少年童生,所有景國人全都站起來,每一個士兵拔出長刀,對準詩君首徒。

這些人的面色平靜,目光果決。

詩君首徒面如土色。

方運稍稍眯起眼,緩緩道:“半聖乃一國之基,也是人族之柱,你既然如此詛咒我景國陳聖,若不磕頭謝罪,今日就不用走了!七夕詞會殺人,也算雅事。”

天空的元氣突然狂暴起來。

詩君首徒咬了咬牙,緩緩跪在地上,低著頭道:“我口不擇言,口誤涉及到陳聖,實乃罪過,望陳聖饒恕。”說完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