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能說

施德鴻見方運不敢回答,更加高興,對童黎道:“童黎,你的經義才氣如何?”

童黎明明極度高興,可仍然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道:“我的才學比之方運遠遠不能,不過,我對‘禮’研讀頗深,我的經義才氣有一尺六寸。”

方運驚訝地看著童黎,知他才學不差,但在之前他的經義水平也就勉強出縣而已,可此刻竟然有一尺六寸,說明他除了這一個月進步巨大之外,還非常幸運地超常發揮。

施德鴻立刻大笑道:“好你個童黎!景國當真是臥虎藏龍啊,我當年中秀才的時候,經義才氣也不過一尺四寸而已!你的請聖言和詩詞如何?”

童黎謙虛道:“詩詞未出縣,沒有顯現才氣,現在想來,起碼也是個乙中。至於請聖言,今年的題目真是奇葩,我死都不可能得乙,大概是丙上。”

施德鴻立刻道:“童黎,你這可就不對了!你請聖言不如方運,詩詞也不如方運,可你經義才氣十足,萬一方運的經義不如你,那可如何是好!方運的文名豈不是成了鏡中花、水中月?不行,方運,你一定要當眾把你的經義寫出來,跟童黎的比較一番!我相信你的經義一定好過他的!”

施德鴻說話的時候,給童黎使了一個眼色,讓童黎放心。

童黎心領神會,詩詞主要還是靠天賦和才華,而經義則不同,經義不僅要理解眾聖的理念,還要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和琢磨,更需要人生的積澱和閱歷,方運就算再有大才,三個月也不可能寫成出縣的經義。

童黎現在有些後悔,他也想到自己的經義能出縣,早知道自己的經義才氣這麽多,就不應該擔心方運,茂才之位必然是自己的。可一想到自己出了那麽大的醜,在那麽多人面前給方運磕頭,童黎心中對方運更恨。

“方兄,你我雖然打賭,但我對你還是很欽佩的。你就當眾復述你的經義,讓我等先睹為快,如何?反正府文院每年都會拿出優秀經義,供其他學子學習,你的必然在其中。”童黎道。

“是啊,方運你不會怕了吧?”施德鴻道。

方運道:“我的成績如何,放榜之日自然見分曉,我在這裏說的再多,既不會讓我的詩文才氣增半寸,也不會少半寸,多說無益。告辭!”

方運說完向外走,路人立刻為他讓道。施德鴻想跟著方運,但為方運讓出的道路突然合攏,每一個人都直視施德鴻,眼中毫無懼意。

施德鴻和童黎心中惱怒,沒想到方運這麽得民心,這麽多平民竟然不怕一個舉人和一個將來的秀才,只能慢慢向外擠。

方運很快走出文院街,一眼看到自家的馬車停在三日前的地方。

那裏不僅有楊玉環,還有依然女扮男裝的趙紅妝,錢舉人和那日賽龍舟的人都在,自然也少不了保護他的龐舉人,而伯父方守業也穿著便裝站在一旁。

眾人見方運走過來,立刻滿面笑容,奴奴快步躥過來,跳到方運的懷裏,不停地扭動身體跟方運親近。

方運一邊撫摸它,一邊向眾人走去。

別人繼續滿面笑容,但方守業發覺方運的表情有異,笑容慢慢變淡。

“方運,考的怎麽樣!”一人道。

錢舉人立刻道:“他可是雙甲,這一次自然不在話下。對了,今年經義的題目是什麽?”

“非禮之禮。”方運道。

“截下題?比去年難啊。”一人立刻道。

錢舉人道:“走,咱們邊走邊談,你說一下你的解題思路,這題極難,我聽了之後一點頭緒都沒有。”

方運想起那經義的異象,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今日不說經義,明日放榜自然見分曉。”

原本歡欣鼓舞的眾人面色一變,尤其是楊玉環,緊張地看著方運。

方守業沉聲問:“怎麽了?是犯下還是偏題?還是用錯大儒之意?我馬車上有筆墨,你寫下來,讓我們看看。”

“實在不方便寫,還是等明天吧。”方運搖頭道。

周圍的氣氛更加凝重,方運連寫都不敢寫出來,極可能是出了大問題,很可能直接是丁等,失去排序資格。要是方運連秀才都考不中,不要說秀才,連上書山的資格都沒有,從現在開始什麽都不用做了,只能靜等文宮崩潰。

“怎麽會是這樣?”方守業眼中隱隱有悲痛之色,若是方運真的科舉失利,那麽人族就會痛失一個人才,而方運也會如流星一樣,雖然曾在夜空閃亮,但終究會被人遺忘。

趙紅妝輕嘆一聲,道:“方運,應該是你太累了,想的太多。你的才學我是知道的,就算經義不能得乙等,丙等不成問題,絕無可能丁等。你什麽都不要想,先回家睡一覺,等明天府試放榜,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楊玉環微笑道:“小運,你不要自己嚇自己。走,一起回家,我為你準備了好多菜,你們都一起來,嘗嘗我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