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詩君怨氣

方運點點頭,道:“此人的才名我也略有所知,秀才時過了第二山,考中舉人後,不僅過了第三山摘得文心,還過了第四山,在第五山前停下。他恐怕摘得的是中品文心。”

趙竹真憂慮地道:“若他只有一顆文心,我不太擔憂。我懷疑他的半聖恩師在帶他遊歷天下後,讓他去了其他聖地,摘得第二顆文心,那樣的話,他就太難對付了。”

“舉人就有兩顆文心?”方運十分訝異。

“別人做不到,但四大才子必然可以做到,一些半聖世家的天才也可做到。不過你不要太在意,等你成為舉人後,第二次入書山定然也可摘到一顆文心。”

方運點點頭,沒有說話,他不知道那書山裏到底是怎麽考驗人,心裏很不踏實。

錢舉人跟其他人商量完,走過來道:“方雙甲,我們已經談好,你在最後壓陣,現在就要啟程去河中的洲渚準備賽龍舟。”

“好,一同前往。”

趙竹真道:“那我們一起去下面的畫舫,那裏看得清楚。”

方運拉著楊玉環的手一起下樓離開玉河樓,向河岸邊停船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到處是叫賣東西的聲音,異常喧鬧,趙竹真見楊玉環什麽都沒有,就給楊玉環買了彩線纏在手腕上,又買了一些便宜的小飾品,楊玉環一一謝過。

平日不出門的大姑娘小媳婦格外多,處處是香風。眾人一路擠到岸邊,楊玉環和趙竹真額頭浮現細密的汗水,拿出手帕輕輕擦拭。

撥開垂下的柳樹枝條,眾人來到岸邊的碼頭,方運和其他人坐小船前往河中的沙洲,而趙竹真和楊玉環以及奴奴上了畫舫,站在畫舫船舷邊看著方運等人的小船駛向沙洲。

“嚶嚶!”奴奴在楊玉環的懷裏大聲叫著,向方運揮舞著小爪子。

方運聽到聲音回頭,也向奴奴揮了揮手,結果奴奴猛地從楊玉環懷裏跳出去,跳進河水裏,以極快的速度向方運的小船遊去。

方運哭笑不得,等奴奴靠近了,才把它撈上來。

奴奴立刻猛地搖晃身體,水花四濺,引得船上的人笑著躲避。

“你怎麽過來了?”方運問。

奴奴疑惑地看著方運,指著方運的手,好像在說不是你揮手讓我來的嗎?

“你呀!算了,就留在這裏吧。”方運道。

船停在沙洲上,上面已經站了許多人,有相識的人匆匆打過招呼,就各忙各的。

方運目光掃過眾人,最後發現一人極為奇特。

那人不過十七八歲,身穿白色的寬松長袍,黑玉般的頭發散披在身後,不像彬彬有禮的文人,倒像是一位浪子。他的眼神極為空曠,空到眼裏倒映天地,可卻沒有半個人影。

仿佛這天地間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他看。

那人突然眨了一下眼,徐徐轉頭看向方運,認認真真打量了方運一眼,然後緩緩轉頭,繼續望天。

方運感到這人真怪,他明明是在看自己,可他的目光卻無比空洞,好像穿過自己去看那極遙遠的地方。

方運不管那人,四處張望,這裏一共有五條龍舟,每一條龍舟外面都塗抹成黃龍的式樣,舟體狹窄,差不多有兩丈長,可坐十幾個人。

每條龍舟的前方都有凸起的龍頭,龍頭的脖子上有編號。

錢舉人把方運等人帶到二號龍舟邊。

那龍舟的龍頭後面有一張大鼓,鼓上豎著一面旗,錢舉人道:“我等不用敲鼓,會請一青壯敲鼓,壯我聲威,也是以前的賽龍舟傳下來的習俗。我等只需要坐在船裏寫詩詞,引動才氣越多,船越快。你看那座黑瓦高樓,知府和院君都在那裏。”

方運向那裏看去,只見許多官員正站在樓上向這裏看,方運只認識府文院的院君馮子墨和護送他的定海將軍,還有方守業伯父,其他人都不認得,李文鷹沒在那裏。

方守業不拘小節,向方運揮了揮手,方運拱手回禮。

那負責敲鼓的壯漢舉著一面紅旗走到船頭,把紅旗綁好後,雙手各持鼓槌站立,其他四艘龍舟也如此。

錢舉人等人卻不上船,向一號龍舟所在的方位走去,其他龍舟附近的人也一起前往,站在錢舉人等人後面,一起看著一號龍舟邊的人。

一號龍舟邊的都是慶國人。

錢舉人道:“諸位文友,此時離開賽還有兩刻鐘,依舊用老規矩,可有人反對?”

一個帶著自信微笑的慶國舉人道:“自然沿用老規矩,龍舟文會就寫跟端午相關的詩詞。廢話少說,先定詩文吧。我代表慶國先定,此次龍舟詩詞文中,不得出現兵器與舟船字樣。”

方運身後一個秀才低聲罵道:“又是用這招,軟蛋!”

方運也知道所謂定詩文就是選定詩詞文中不得出現的內容,景國四面有妖蠻,遠比慶國好戰,一旦把戰鬥場面和端午詩詞相結合,極可能打敗慶國龍舟,所以每次慶國定詩文都限制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