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刹那文膽

管堯源和嚴躍身體一顫,兩個人的雙眼變得通紅,數不清的書頁、字跡在眼中閃爍,最後被無形的力量攪碎。

兩人悶哼一聲,耳鼻流血,立刻萎靡不振。

管堯源還好一些,他並沒有用詩辱罵方運,只是受到波及,可文宮仍然裂開,沒有幾十年無法修復。

那嚴躍最為嚴重,他的文宮處處都是裂縫,文宮內的雕像也如蛛網般裂開,針粗的才氣如同風中飄蕩的細煙,已經無法發揮才氣的作用,再也不能使用紙上談兵。

他所學的所有文字都被撕裂,目光迷茫,陷入暫時的癡呆,以後學習文字會不斷被無形的力量幹擾,方運文位越高,幹擾他的力量越強。

方運不死,嚴躍永遠無法恢復為正常的秀才,連童生都不如。

萬學正譏笑道:“以為方運沒文膽就奈何不了你們的辱罵?他可是聖前童生,就算沒有文膽,只要一文鎮國、立志堅定,就有刹那文膽!不過我真要替景國學子感謝你們兩個蠢材,竟然把方運逼出了一篇鎮國‘煉膽文’,筆墨飄香,文字放光,這篇文甚至還要超過那首《濟縣早行》。”

“一筆寫三聖,一文可鎮國,不愧是聖前童生,這份大氣常人難及啊。”唐大掌櫃贊道,他是商人,也是一位舉人。

“此文大為有理,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是對嚴躍等人的最好反擊,怪不得文字生靈。”

“山有名,水有靈,開篇行文之壯麗世所罕有,但這都是次要的,身在陋室、心向眾聖之心卻是我輩遠遠不能比,遠遠不能啊。”萬學正似有慚愧,似有稱贊。

“此文字字有文膽,有人自不量力,怪不得方運。”

眾人細細品味,完全忘記被刹那文膽擊傷文宮的兩個人。

突然,又出現一道哢嚓聲,眾人微驚。

就見方運身前的木桌轟然倒塌,那頁壓碎了桌子的鎮國文篇竟然緩緩飄落,明明重若泰山,此刻卻又似輕如鴻毛。

一旁的萬學正眼疾手快,在桌子坍塌前先把硯台、墨錠和沾過墨的筆拿起來,防止墨汁迸濺。

奴奴立刻撲過去,想要從下面接住那張紙向方運表功,但那一紙重百斤,嬌小的奴奴立刻被紙壓住。

“嚶嚶!奴奴!奴奴!”小狐狸帶著哭腔望著方運,拼命求救,她被嚇壞了,想不通這麽一張薄薄的紙怎麽這麽沉。

方運急忙彎腰撿起紙,在別人手裏這紙有數百斤中,但在他這個主人手裏卻輕飄飄的,和普通白紙毫無區別。

小狐狸立刻輕輕一滾站起來,繞著破碎的桌子走了一圈,絲毫看不出受傷,然後憤怒地擡頭盯著那頁紙,眯著眼,露出威脅之意,似乎把那紙當成欺負她的小獸,一定要報復。

方運輕笑道:“這可是好東西,你不準弄壞了,聽到沒?”

小狐狸立刻垂頭喪氣點點頭,做出一副我被欺負了你還不幫我的委屈樣子,然後跑到楊玉環身後,直立著抱著楊玉環的腿,探出頭,哀怨地看著方運。

奴奴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方運把《陋室銘》原稿收好,道:“我們進去說。”

方運、唐大掌櫃和萬學正一起進屋,跟萬學正一起來送賞賜的人也陸續把各種禮箱擡進院子裏,一一打開,有絲綢布帛,有金銀首飾,其中一個盒子裏放著一只足有兩尺長的血色幹海參,不過這海參被切成薄片擺在上面。

奴奴眼巴巴看著龍宮血參,圍繞著盒子不停地打轉,明明饞的要命,可始終不伸爪子,最後痛苦地哀叫一聲,跑回屋子裏,眼不見為凈。

門外的學子秀才陸續向外走,可這首《陋室銘》比之前方運的詩文更加出眾,他們聚在巷子口回味鎮國文成、三裏飄香,一頁碎桌、文宮開裂等場面,熱烈地討論這篇《陋室銘》蘊含的高潔品性。

跟柳嚴躍和管堯源交好的人在圍在兩個人身邊,不知道如何是好。

“嚴躍真可惜了,到現在還呆傻。你說他作那歪詩罵方運做什麽?就算柳……咳,用間接的方法不行嗎?”

“從此以後,恐怕沒多少人敢從正面打擊方運,區區童生就有刹那文膽,簡直天縱之才。”

“是啊,我都有些怕了。”

“諸位,我身有不適,先行告退。我可能要請假養病半年,來年再參加州試考舉人,今年就不參加了!”那人說完轉身快步離開。

“膽小如鼠!只要左相在,怕什麽!”管堯源有氣無力道。

幾個人目光閃爍。

在《陋室銘》成文的時候,州文院的院君李文鷹正在認真為《三字經》注釋。

“怪!這《三字經》明明淺顯易懂,可為何我每天只注釋百字便感到精神疲憊,再也寫不下去。醒後倒是精神奕奕,文膽更加精煉、文宮似也有所增強。難道這《三字經》比那《枕中記》更微言大義?算了,想不通就不想,恐怕方運自己也不明白。等注釋完就把此文舉薦給《聖道》,有多位大學士和一位大儒把關,此文的秘密一定會被挖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