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打不死的敵人

血色的腳印在林間不斷增多,可李天照自己卻看不到,只知道每一步踩下去,都有些濕熱。

他只能維持狀態,迅速的移走,移走,移走……

停下來,就無法回避黑暗中看不見的敵人的攻擊。

每一次退避的反擊,他都務求殺傷‘壯漢’的要害。

頭部,脖子是最常招呼過去的地方。

但對方始終像空氣那般,擊中了,卻似沒有打著。

如果不是戰印和體印總是能吸收到力量,李天照怕是也沒有了繼續堅持反擊的自信。

不過,黑暗中的敵人追擊的那般迅快,他就是想走,也難以甩掉。

尖銳的山石讓他步步血印,一踏一痛,過處的林間,記住的竟都是苦痛。

然而生死壓力面前,便是繼續下去雙腳會廢掉,他也無從去考慮。

旋動的金紅劍光,在黑暗無光的樹林裏,一次次閃亮,閃亮……卻始終照不出明明在那裏的、敵人的模樣。

黑暗中追趕著的敵人時不時的發出低吼之聲,聲音也變的越來越清晰,慢慢的,竟然還有女性化聲音的特征了。

‘這人怎麽回事?擬聲之法嗎?只是,這般用法有何意義?’李天照實在覺得,黑暗裏的敵人透著太多古怪,怪的讓他甚至忍不住覺得……他到底是不是在跟人戰鬥?

然而,若不是人,又能是什麽?

李天照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林中移走了多遠,甚至也沒有再計算他到底斬了黑暗中的敵人多少劍。

他只是覺得,疲憊感陣陣襲來,那感覺就仿佛在村裏練了大半天的劍似得。

可是,他身體裏的力量卻還很充沛,不但如此,他甚至明顯感覺到,揮劍的有力感,勝過了剛開始一大截。

‘這壯漢雖然動作迅猛,卻抓不著我,也不見有別的什麽厲害手段,幸虧不是混沌劍客,否則我怕也應付不了他的混沌碎片力量了。’李天照暗暗慶幸,卻突然看見,他自己揮動的劍光裏,多了些白色的刃光。

而這東西的出現,竟然讓他每次擊中時,黑暗裏的敵人都會發出痛呼之聲!

‘白光是什麽東西?’李天照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是何物,但黑暗中看不見敵人的異常反應,卻讓他精神大振!

無論如何,若這白光能對敵人產生更強的殺傷作用,那就是好事了!

李天照抖擻精神,維持冷靜,移走,揮劍,全都極力保持穩定,絕不讓自己犯錯,不給黑暗中的敵人任何可乘之機,不急不躁的維持回避,反擊的戰鬥節奏。

自從劍光裏多了白色的刃光,不但每次都讓黑暗的敵人發出痛呼,李天照也發現,每次攻擊時體印和戰印吸收到的力量也變多了,而且是明顯變多。

‘如此越打越強,我還有什麽可怕?全當是在練功,戰印和體印的力量一起飛漲,這等好事,平日我上哪裏去尋?’李天照這般想法,也就能繼續保有維持狀況的耐性。

他知道這般打法很磨人,但敵人狀況不明,此刻他處於明顯的有利戰況,這時候因為急於結束戰鬥而喪失耐性的話,只可能把戰況從好變壞,只會讓本來碰不著他的敵人得到可乘之機。

迅猛,這本就是千殺劍近身廝殺的極端優勢。李天照清醒的知道這一點,因而眼前的戰況,維持下去就是他最佳的選擇。

初時的揮空,如果是最難熬的,那麽此刻新增的白色刃光讓壯漢的痛呼,就已經不那麽磨人。

盡管揮動的劍仍然沒有受力之感,但每次斬中,敵人都有聲音叫響,也就有了斬擊生效的信心。

可有效歸有效,又不知道斬中了多少劍,黑暗中的敵人,還是不見力量衰弱,好像永遠都打不死似得。

李天照的雙腳早疼的麻木了,也不知道步走中流了多少血,也不知道黑暗裏的敵人到底還能吃他多少回的攻擊才會倒下。

他知道已經廝殺了很久了,卻不知道具體多久。

心裏頭一次次的產生絕望的念頭:他不可能比敵人堅持的更久。

每次,李天照都迅速把這念頭甩開。

他要進武王殿復活父母,不能在這裏倒下,哪怕還有一口氣在,也絕對不能灰心放棄!

也許就在下一刻,也許就在下一個瞬間,敵人就撐不住了。

是的,敵人撐得住和撐不住,本來就可能發生在任何一個瞬間。

為什麽該在這裏的豐吟至今還沒有現身?

她理當聽到了壯漢最初襲擊他時,擊飛斷樹的響動才對。

她應該知道,遇襲的是他。

‘她喊我來,原來是要借刀殺人,這敵人的情況她一定了解。讓我獨自來了雨木林裏,就是盼我被殺死,她就不必與我配婚了。只是,這等做法,根本就是違抗武王之令,難道她自己不是死路一條?便是我死了,武王沒有證據,也是會猜到。她為了不配婚,甘願冒著把命搭上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