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法理人情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經常會畫一些小插畫換點銀兩。何晴小姐會買到我的插畫有何奇怪?”白少宇冷哼一聲說道。

“可我跑遍蘇州府所有的書行,就是路邊擺攤的地方也找過卻從未見到第二套白兄的插畫。而且,你一個殺手會混到需要賣畫為生麽?

你乃書香門第,天生傲骨,在向陽家中良田千畝仆從數十,何須賣插畫為生?

大人,在下倒是覺得,這插畫內容實際上就是講述白少宇與何晴小姐相識相愛的經過。”

錢知府緩緩的從插畫上移開視線,眼神掃過白少宇,“倒是和陸笙講的故事一模一樣。”

“大人,我自知罪孽深重,如今已經認罪伏法。陸大人不知是何居心居然如此為我開脫。莫非,陸大人你有龍陽之好?”

“我呸!”白少宇話還沒說完陸笙猛的呸了一口,“白少宇,本官只為了真相大白四個字,既然我做了提刑司主司,豈容爾等顛倒黑白?”

“陸笙,白少宇說的也不錯,他已經認罪伏法,這畢竟是殺頭的死罪,應該無人會願意頂罪吧?而且,他的供詞與何府案發吻合,如果他不是兇手,不會知道的這麽清楚吧?”

錢塘有些遲疑地說道。他願意相信陸笙的話,但同時也不得不接受白少宇認罪伏法的事實。

“因為他雖不是兇手,但他卻願意做這個兇手。這世上,有些事就算明知必死也會義無反顧。我想,如果何晴小姐和白少宇交換一下何晴小姐也會如此的吧?”

何晴一直低著頭並沒有言語,直到陸笙問話才緩緩地擡起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陸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還有,小女子也不明白陸大人和我有何仇怨。”

“大人,仵作到了!”

衙役飛奔著跑來,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仵作。

“陸笙,仵作已經來了,你的證據是什麽?”

“仵作,我問你,尋常人紋身,如何能判斷出新舊?”

“紋身新紋,會有淤血在皮下堆積,紋身周圍會有烏青或者暗斑。可根據烏青和暗斑判斷紋身的新舊。但是,此法只適用於一個月,若超過一個月就很難辨別。”

“看看白少宇背上的青龍紋身吧!”

“是!”仵作上前,撕開白少宇的背上囚服,甚至不需要辨認,只需一眼心中已經了然。

“啟稟大人,白少宇背後的紋身不足十天。”

話音落地,白少宇悲涼的閉上了眼睛。仿佛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整個人癱倒在地。

“大膽白少宇,你竟然誤導本官斷案,明明你不是青龍,為何要冒名頂替認罪伏法?”

“為了他的孩子!”陸笙漠然的緩緩說道。

“大人,下官方才說了,白少宇和何晴珠胎暗結,為了不被真正的青龍知道惹來殺身之禍,何晴才先下手為強。

本來嫁禍給李廂天衣無縫,而事情的發展也如他們預料的那幫順利,但他們卻沒想到下官會重查此案。

下官抽絲剝繭之下已經離真相越來越近,但是何晴的孩子至少要半年才會出世。

為了保住這個孩子,白少宇才引開下官的視線主動跳出來認罪伏法。

我想,真正的青龍紋身除了何老爺被斬去的左臂之外,何晴小姐的身上應該也有吧?”

“陸笙!你當真如此冷血無情?我願為我孩兒赴死,你何必要做的如此絕情?晴兒等生下孩子安頓好孩子之後,自會以死贖罪,你就不能放我孩子一條生路?”

白少宇終於崩潰的放聲大哭,而這句話也終於讓這件案子真相得以大白。所有人在震驚事情的戲劇化轉變的同時,卻又對白少宇的所作所為深深地感動。

“宇哥,這樣也好……我們一家人,誰也不許丟下誰……我,和你,還有孩子,一個都不丟下。”

何晴的聲音如此的平靜,緩緩的來到白少宇的身邊,與白少宇並排的跪倒在地。

“大人,陸大人說的沒錯。是我殺的,我為保命只好先發制人,毒殺了我的親生父親,活活掐死了我的姐姐。在此之前,我也殺人如麻冷血無情。

死在我手裏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從小到大,我沒有讀過書,不識一個字。父親的教導,就是讓我怎樣殺人。

我不懂什麽叫知書達理,也不懂什麽叫博愛仁慈。這一切的罪孽,都在我的身上與宇哥無關。這一刀,我無怨無悔。還望大人還宇哥一個清白。就算到了幽冥地府,我希望宇哥能幹幹凈凈的下來。”

這一場狗血的八點档,讓陸笙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錢知府,卻早已氣的渾身顫抖。

“你們蔑視法度,三番五次戲弄官府,還有何面目求清白?若不是陸笙明察秋毫,那麽李廂何辜?你們為逃脫法網,竟然牽連無辜。本官豈能輕饒?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