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倪坤,我要你血債血償!

長樂縣城,天香樓中,一派熱鬧歡騰,正在進行一場壽宴。

前來賀壽的,皆是士紳豪強,堪稱高朋滿座。

而壽星公,卻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此時正被一群大他一兩輪的成年人圍著敬酒。

像是不習慣這樣的場面,接受眾人敬賀之時,少年清秀的臉上,不覺顯出幾分宅男特有的靦腆。

正熱鬧時,一把飽含著仇恨、憤怒的低吼,在天香樓中轟然炸響。

“倪坤,我要你血債,血償!”

聲如春雷怒震,壓下滿樓喧囂,在酒樓中轟轟滾動,直震得窗紙簌簌發抖。杯中酒、碗中湯,亦給震得泛起層層漣漪。

樓中諸人,只覺耳畔仿佛炸起了一聲霹靂,耳膜嗡嗡作響,胸中氣血翻騰,說不出的壓抑難受。

一時間,整座酒樓,驟然安靜下來,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一片寂靜中,一位白衣青年,大步踏入天香樓。

眾人一看那白衣青年,心中均自贊嘆:好一位翩翩公子!

只見那白衣青年,八尺雄軀,筆挺如槍,劍眉星目,英俊非常,白發如雪,氣質滄桑。單憑這賣相,就不知能引得多少閨秀芳心蕩漾。

然而此人行走之際,看似步履輕盈,可每踏出一步,皆在地板上留下一個深達半寸、有若斧鑿的腳印。其騰騰氣勢,更予人一種一往無前、莫可阻擋、所向無敵的感覺。提示著人們,他並不是一位虛有其表的小白臉,而是有著驚人藝業的武道宗師!

白衣青年步入酒樓,目光如電,逼視那被眾人圍住賀壽的壽星少年,一字字說道:“倪坤,你的死期,到了!”

樓中諸人,此時方才醒覺,這白衣青年,是來找壽星公麻煩的。

一時間,人人色變。

圍在壽星少年面前,敬酒賀壽的諸士紳豪強,同時散開,讓出空當,令壽星少年與白衣青年正面相對。

名為倪坤的壽星少年,看著那白衣青年,眨巴了兩下眼睛,一臉無辜地說道:“你是?”

白衣青年緊握雙拳,雙眼泛紅,悲憤而壓抑地低喝:“我叫徐峰,是半月前,被你殺死的徐沖胞弟!今日特來取你人頭,祭我亡兄!”

“徐沖?”倪坤偏了偏頭,皺起眉頭,作回憶狀:“就是那個……自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徐沖徐無敵?”

“徐無敵?好大的口氣!”

“狂妄!簡直就是狂妄!”

“打遍天下無敵手?井底之蛙,坐井觀天!自高自大,取死有道!”

聽倪坤如此一說,樓中無論賓客還是仆役,無不心中哂笑。

不過,那白衣青年徐峰氣息雄渾,如嶽似海,深不可測,一步一腳印,一看就知極不好惹。此刻又正值滿腔悲憤,恨火焚天,殺氣騰騰。因此樓中諸人,雖各自哂笑,心中不屑,但也並未將心裏的想法宣之於口,免得觸怒了那要為兄報仇的徐峰,被殃及池魚。

雖未曾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但樓中諸人,看著徐峰的眼神,亦變得相當微妙。

徐峰身為高手,對氣機極其敏感,怎會察覺不了樓中氣氛?

當即悲聲道:“我兄長武功蓋世,無雙無對。自出道以來,大小三十余戰,殺敵無數,未逢一敗。徐無敵這個稱號,誰敢不認,誰敢不服?”

他一指倪坤,恨道:“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怎可能是我兄長敵手?定是使用卑鄙伎倆,暗害了我兄長!”

“其實……”

倪坤靦腆地一笑,語氣地真誠說道:“雖然令兄囂張狂妄,又多次以比武之名,濫殺無辜,殺人之後,還霸人妻女,奪人產業……但我倪坤素來宅心仁厚,儒雅隨和,又與令兄無冤無仇,從無利益糾葛,怎會使‘卑鄙伎倆’暗害令兄?徐峰兄,你真的誤會我了。”

徐峰戟指怒斥:“黃口孺子,少在此血口噴人!我兄長每次與人擂台比武之前,都簽下了生死狀!死在我兄長手下的武者,乃是死於公平比鬥,死得壯烈,死得其所,豈能責我兄長濫殺無辜?

“而我兄長俠義心腸,每見戰死武者妻子女兒孤苦無依,唯恐她們被人欺辱,這才挺身而出,代為打理產業,照顧亡者妻女,此乃江湖道義、俠義之舉!又哪是奪人產業,霸人妻女?唯你這等卑鄙小兒,才會以此惡毒心腸,敗我兄長清名!”

“……”

倪坤一臉錯愕,驚嘆:“原來霸人妻女、奪人產業之事,換個說法,竟能如此光明正大,乃至正氣凜然!在下佩服,謹受教!”

說著,他還相當真誠地抱拳一揖。

“少說廢話!”徐峰紅著雙眼,厲聲斥喝:“你壞我兄長名聲,更於清河縣中,眾目睽睽之下,施卑鄙伎倆,害死我兄長。此事,你既敢作,難道還不敢當麽?”

“不,徐峰兄,你真的誤會我了。”倪坤正色道:“我真的沒有用‘卑鄙伎倆’暗算令兄。事實的真相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