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節 強大的阿信

淩空一步,眾人眼前一花,阿信踏上安息之海。

他神情復雜,肅穆、激動、感慨、緬懷,心中百味陳雜,但是這些情緒在他眼中一閃而逝,他便恢復如常,沉靜如水。

秋天擎心中的怒火蹭地直竄上來。

和一個無名之輩僵持那麽久,還沒有獲勝,而且在絕大多數時間內,他都處在被壓制的狀態,心高氣傲的秋天擎心情可想而知。偏偏這時候,火家的突然到來,想要幫忙。

秋天擎一點都不想火家幫忙,他有足夠的信心把這些可惡的敵人消滅。連一群無名之輩都解決不了,還要火家幫忙,像什麽話?倘若真的如對方所說是梅斯菲爾德家族,那丟人可就啊丟大了!

連一個底層的名門都擺不平,算什麽頂級名門?更糟糕的是,這會讓別人認為秋家徒有其表,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大家對秋家失去信心,對秋家來說無疑是極大的打擊。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但是思慮再三,為了這次圖謀,秋天擎強自按捺心中的怒火,接受了火家的提議。他不得不承認,在眼下對付聖殿,才是他們最重要的事情。

雖然答應了火家的建議,但是秋天擎心中還是憋了一股氣。當看到看著對方主將抽身離開,而由其麾下的一名魂將與他戰鬥,他的怒火一下子控制不住。

他秋天擎身經百戰,威名赫赫,誰人不知?哪一個與之為敵時不是如臨大敵戰戰兢兢?

什麽時候,隨便來個家夥就可以如此藐視他?

秋天擎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在霧氣中異常猙獰:“今天不把你們碎屍萬段,我就不是秋天擎!”

他身後所有的屬下無不心中凜然,他們知道大人這是動了真怒。

秋天擎也廢話,氣機牽引,秋殺院原本生生不息的秋之法則轟然運轉。嘩啦啦,如鎖鏈在地上拖動,薄雪般秋霜表面,突兀出現一道道深轍,好像有東西從上面拖過一般。

秋殺院彌漫的霧氣開始急劇坍縮,本來霧氣彌漫的秋殺院再次露出真貌。當大家看清楚秋殺院內的景象,無不大吃一驚。

秋殺兵團的士兵全身多了灰白色的鎧甲,鎧甲上金紋隱現。他們的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灰白的眸子裏有一團霧氣翻騰。他們每個人都散發著淡淡的寒意,腳下七寸內,布滿秋霜,個個渾身肅殺之意彌漫。

吉澤的瞳孔驟然收縮,法則鎧甲!

在罪域,法則鎧甲並不少見,相反,法則幻化成甲,是一種最常見的手段。但是,再常見的手段,達到準法則領域,都會變得非常罕見。他們身上鎧甲的金紋,便是法則所鑄。

如此多的士兵,同時披甲的場面,吉澤也沒有見過。但是他的目光比其他人要老辣許多,他能看出來這些灰白鎧甲的不凡,以及它們之間似乎有無形的聯系。

他想起剛才鎖鏈拖地而過的聲音。

阿信就像沒有看到秋殺院的變化,他輕撫劍身,觸目驚心的裂紋布滿劍身。腳下的安息之海平靜無波,令人壓抑的寂靜。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呐喊,熟悉的咆哮,是啊,過了一萬年,還是如此熟悉。是啊,過了一萬年,我們還能相遇。

一抹由衷的微笑浮現在他的嘴角,他周身空氣無風自動。眸子亮起的光芒,就像圓月灑下的光輝。

既然你們不願安息,那就讓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吧!

“出來吧!大家!”

不死劍倏地上揚,他一聲長嘯。

隨著他劍身的上揚,一道道虛影從安息之海中緩緩浮出水面。

如同霧氣般虛幻的身影,殷紅的龜裂紋遍布他們全身,就像一道道紅色的血線,觸目盡心。他們像一座座被摔碎又被重新拼湊的雕塑泥偶,木然而立,寂然無聲。

阿信握劍的手掌在顫抖,無數信息從不死劍流入他心中,無數畫面閃現。他終於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終於知道這一萬年裏,安息之海裏發生了什麽。

他死死抿住嘴唇,死死撐大眼睛,竭力讓自己的眼淚不要流下來。

這就是你們的一萬年……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道虛影,他們的臉都是像霧氣一樣的虛影,他無法喊出他們的名字,但是他知道是他們。那猶如燒紅鐵絲嵌入身體的傷痕,占據他們身體每一個角落,他們渾身上下,每有一塊是完整的。

阿信心如刀絞,但是他臉上露出笑容,他渾身散發著無比強烈的寒意,他就像從地獄中走出的魔鬼,但是他在笑。

他舉起劍,揚聲高喝:“兵魂不散,戰地永存,十字吾心,星辰不墜。”

所有的虛影渾身一震,他們紛紛擡起頭,看向高舉的不死劍。他們之前有如死物,沒有任何生機,但是聽到這句話,他們就好像突然間找回意識。

阿信周身氣流飛揚,此時平平無奇的臉龐,散發著令人無法直視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