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節 為什麽?(第2/2頁)

感受到體內的不死劍蠢蠢欲動,唐天毫不猶豫喚出不死劍。

一把布滿裂紋的青銅劍出現在唐天的手中,他的眼睛陡然變成青銅色,隱隱可見十字印記。

慷慨悲壯之氣沖天而起,周圍空氣泛起層層漣漪。

雨點打在唐天身上,他混若未覺。秋風秋雨成為他最好的背景,更增添幾分悲壯。

那是什麽!

秋天擎的眼睛驀地圓睜,死死盯著唐天手中的青銅劍。

妖異的玉手,古樸破碎的青銅劍,造成視覺上極大的反差。

更讓他感到心悸神搖的是那股悲壯之氣,他仿佛看到,無數身影義無反顧撲向敵人,不求殺敵,只求俱焚!

兵團,這是一把帶著兵團烙印的兵器!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兵器?什麽樣的兵團,願意用他們的死亡,去鑄造出這樣可怕的兵器?

一把擁有兵團烙印的兵器,出現在一個單打獨鬥的武者手上,真是浪費啊。

驚駭、不能置信,還有一絲神往,很多的惋惜,但是最多的,卻是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當對面的那個家夥緩緩揚起手中的青銅劍,秋天擎渾身汗毛直豎,就像被一只兇猛野獸盯上。他知道這種感覺,這說明他接下來危險,極度的危險。

“秋!秋!秋!”

秋天擎青筋畢露,撕心裂肺怒吼。

他身邊的士兵同樣瘋狂,齊聲怒吼:“殺!殺!殺!”

籠罩唐天的雨點忽然消失,仿佛有一只無形之手,把這些雨點收攏,雨點匯集成洪流,轟然灌入秋殺院。飛舞的枯葉速度不快,就像洪水裏悠閑地魚群,但是它們正在悄然枯萎。

遠處旁觀的中年人臉色大變,他知道,秋天擎要拼命了。

商船上,阿信呆呆地看這唐天手的那把布滿裂紋的青銅劍,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一旁的小蠻察立即問:“你怎麽了?”

她早就察覺到不對勁,阿信從唐天喚出這把劍就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她知道阿信雖然平時無厘頭的很,還有點口花花,但是內心絕對的冷靜,自信而冷靜,心裏素質比她好得多。

阿信臉色蒼白,他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他的腿在抖,手指在抖,嘴皮在哆嗦,唯獨眼睛,直勾勾盯著那把青銅劍,他就像沒有聽到小蠻在說話。

戰友的氣息,死亡的氣息,安息之海的氣息,他大致猜到這把劍的來歷,可是……

為什麽這麽不甘?

為什麽這麽悲憤?

為什麽自己會想哭?

安息之海發生了什麽?前輩們,兄弟們,你們為什麽不安息?為什麽?

阿信的身體在哆嗦,是的,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哆嗦顫抖,哪怕最後那一戰,他從戰壕裏跳出去沖向敵人,他也沒有這樣哆嗦,沒有這樣顫抖。

那是安息之海啊,那是給所有戰友胞澤安息的地方,無論戰鬥多麽激烈,那都是他們心中最後一塊樂土,魂歸安息之海,便能永遠安息。那是他們心中最後的牽掛之地,為之戰鬥的最後一隅,他們可以死,但是他們的戰友,卻能安息永存。

為什麽要去驚擾他們?

為什麽!

阿信的拳頭捏得發白,他不知不覺低下頭,面目猙獰,全身抖得更厲害。

為什麽要去驚擾他們!為什麽!

因為需要人去戰鬥嗎?我去戰鬥!要有人送死?我去死!為什麽要去驚擾他們?為什麽連死人都不放過?

陡然亮起的青銅色光芒,透過從舷窗,映在阿信猙獰的臉上,痛楚是如此清晰,清晰得讓小蠻心中痛。

劍身的嗡鳴低沉,如同漲起的潮水,聲音越來越大。

這聲音……

阿信一怔,他下意識擡起頭。

高高舉起的青銅劍,就像高高飄揚的南十字兵團戰旗。

低沉的劍鳴,仿佛百萬人齊聲怒吼,他們是如此憤怒、如此不甘,如此慷慨悲壯。

唐天有如魔怔,低沉的劍鳴,讓他全身不自主的顫栗,他的腦海中浮現在安息之海,他所見到的終身難忘的那一幕。

那一波波從安息之海沖天而起撞向天幕粉身碎骨散落大海的身影。

那一眼望不到頭渾身布滿裂紋,仿佛摔碎又重新粘合滿臉的瓷人。

那百年沉睡換來的一戰,在萬年裏不斷重復,同時重復的還有那句“一百年後,吾等在並肩!”

唐天的身體顫栗,耳畔回蕩著安息之海上咆哮的怒吼,眼前閃過瓷人破碎絕望不甘臉上,轟然戰意就像滾燙的巖漿,從他身體的每個部位碾壓而過。

身影沖入逆光之中,漫天的劍鳴伴隨唐天嘶聲怒轟。

“兵團生死未知,吾輩豈可安息!”

光從舷窗投進船艙內,阿信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