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0章 心頭微痛

乾都神王祭起十九天道圖，潛算推演片刻，道：“天想蒙蔽天機，不過他不曾修成先天天道，還是露出些馬腳。我算出他有一件寶物，叫做天井，他將天井中的一些可怕存在放出，準備在戰爭中對我們下手。”

“天井？也就是天獄。”

鐘嶽沉吟，取出六道界珠，詢問伏殤皇太子，道：“皇太子，天獄中除了你之外，還鎮壓了什麽存在？”

伏殤皇太子思索片刻，道：“除我之外，還有些八十二尊上古大帝，二十一尊先天神魔。”

鐘嶽眼角跳動一下，繼續道：“他們實力如何？”

“不比我遜色多少，我從未全力一戰過，也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底在什麽程度上。”

伏殤道：“他們的名聲都是打出來的，實力極為強大，尤其是明夷帝，當年是與母皇、逍遙和韜光齊名的存在，被稱作諸帝四傑。二十一尊先天神魔中，有一位地師神王，修為實力不比明夷弱。”

鐘嶽長長吸了口氣，看向前方的戰場。

“天竟有如此龐大的勢力，對付穆先天對我來說並不困難，但對付天，那就極為棘手了。”

伏殤遲疑一下，咬牙道：“倘若遇到明夷，我可以出來與他分說分說，我與他畢竟是熟識，當年他與我關系不壞……”

鐘嶽微微一怔：“你敢走出來了？”

伏殤沉默。

鐘嶽嘆了口氣，逍遙帝智慧女帝等人在輪回第七區迎戰那些神王時，伏殤都沒有走出來，這一次只怕也休想了。

“與你同時代的存在，恐怕只剩下明夷帝這一批了，他們死了之後，上古諸帝恐怕便只剩下你了。”

鐘嶽輕聲道：“那時候你可以出來，應該沒有人再會嘲笑你了。”

“我……”

伏殤身軀顫抖，六道界珠也在抖動不休。這枚界珠早已經鎮壓不住他，事實上在遇到鐘嶽的那一刻起，見到了天帝權柄，六道界珠便再也鎮壓不住伏殤，他有足夠的實力破解六道界珠的鎮壓和封印。

但並非是大神通者的封印將他困在小小的界珠之中，封印他的是他自己的心。

他始終無法戰勝自己的內心，愧疚，挫敗，恐懼，讓他無臉走出這枚界珠。

鐘嶽正要收回界珠，突然那界珠崩潰，一個蓬頭垢面身軀佝僂的老者顫巍巍的走了出來，他的腰躬得像烤熟的蝦一樣，讓人無法看到他的面目。

他的頭發也亂糟糟的，將面孔遮得一幹二凈，他的身軀又幹又瘦，化作人身，看不出他的真實種族。

他還在顫抖，哆哆嗦嗦，膽怯的躲在鐘嶽身後。

高台上，雷澤、神垕、乾都等神王紛紛向他看來，這個小老頭的腦袋垂得更低，不敢去看他們。

“擡起頭來！”

神垕娘娘突然厲聲道：“給我擡起頭來，讓我看看你是誰？”

噗通——

那小老頭跪在地上，臉蓋在地面，瑟瑟發抖。

神垕娘娘大怒，起身厲喝道：“擡頭！”

雷澤古神不知道她為何動怒，笑道：“伏羲，這人是誰？”

鐘嶽不答，而神垕娘娘則死死的盯著那個趴在地上的小老頭，冷笑道：“你沒臉見我嗎？給我擡頭！”

那小老頭像只刺猬一般蜷縮在地上，只顧著發抖。

“爛泥扶不上墻！”

神垕娘娘怒叱一聲，落座下來，面色鐵青：“你也配做你父的兒子！”

雷澤古神露出疑惑之色，打量那小老頭，試探道：“伏殤？啟明皇太子？”

乾都神王身軀微震，相王也是臉色微變，向那小老頭看去，相王疑惑道：“他伏羲風氏，道尊之子啟明皇太子？不像是他吧？我曾經見過風啟明，雖然無能，但也風華絕代，當年乃是最為俊美最為讓人矚目的存在了……”

神垕娘娘怒哼，冷笑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已，當年叫啟明，現在叫伏殤，何謂伏殤？伏羲神族之殤！全賴此子，才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慘！而今連臉都不敢露出來！伏羲，你為何將這畜生放出來，平白惹我生氣！”

那小老頭僵在地上，像是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鐘嶽擡手，將那小老頭擡起，那小老頭還是一樣的姿態，像是死掉了，僵直了。他依舊佝僂著身子，花白的頭發遮住自己的臉。

雷澤古神探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白發，只見白發下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雙眸渾濁，毫無生機。

雷澤古神黯然，突然笑道：“這不是伏殤，我見過伏殤，這不是他。”

神垕娘娘因為真身成就道神較早，她身為垢身又隱藏在神藏古地域中，一直沒有出世，並未親自見過伏殤皇太子，只是聽說過有這麽一個敗家子，詫異道：“不是伏殤？那麽是我錯怪這位小道友了。這位小道友，你既然不是伏殤，為何不敢擡頭？”

伏殤哆哆嗦嗦，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