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極惡天魔

塗著青色的帳篷與金帳相隔較遠,更臨近古納河,能看到漂著浮冰的水面,能聽見仿佛生命律動的嘩嘩聲。

帳篷內,正擺有宴席,伴有歌舞,氣氛熱而不鬧。

主位盤腿而坐的是個錦袍男子,三十來歲,四十不到,五官平凡,兩鬢霜白,頭發用一根木簪紮著,氣質成熟中透出點滄桑,臉色蒼白,有種病態的癲狂暗藏,一手拿著酒杯,一手和著拍子,隨意而灑然。

他的對面是位青衫男子,同樣的兩鬢如雪,同樣的成熟中蘊含滄桑,同樣的四十上下,但他五官深刻,更顯儒雅,頭上亦戴著一頂軟帽,儼然便是孟奇假扮的“毒手魔君”。

錦袍男子似笑非笑看了孟奇一眼:“昔年追著你入播密時,從未想過還能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你。”

“老夫也未想到你已成為宗師。”孟奇把玩著酒杯,拇指摩挲著潤澤的玉面,古井無波,神色淡然。

錦袍男子正是滅天門“八大天魔”之一的“極惡天魔”,位列黑榜第四十九把交椅,當年正是他追殺毒手魔君,逼得他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不得不遁入播密,要辨認毒手魔君的身份,除了羅教和素女道,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

而算算時間,結合六扇門、純陽宗等處的資料,當時的“極惡天魔”還稱不上八大天魔,剛過第一層天梯而已,直到十年前,才以六重天圓滿的修為做出一樁大事,頂替了一位坐化的同門,正式成為八大天魔,觀他如今的舉止氣息,應當是邁過第二層天梯了,具體是七重天還是八重天,甚至九重天外景巔峰,孟奇暫時判斷不出。

對於孟奇的鎮定自若,“極惡天魔”心裏突地掠過一點不痛快,抿了口酒,微微笑道:“你化解了羅教的恩怨,可對本門好像還沒有交代,為何一點不擔心本座翻臉動手?幻滅天魔、九心天魔和血殺天魔都在金帳,你插翅難逃。”

滅天門外景以上就能稱為天魔,其中的佼佼者是八大天魔,最盛時有六位宗師,如今亦得五位,只不過八大天魔之首的“無面天魔”常年不見蹤跡,許久未有事跡流傳,不知他如今境界如何,坐化與否,黑榜將他暫時除名。

“魔師雄才偉略,志向高遠,聯絡左道各位道友共助大汗,豈會因此小事而自壞名聲?千金可以市骨,但眾口亦能鑠金。”孟奇談笑自若,臉上不見半點慌張。

他越是如此,極惡天魔越是不痛快,昔年追殺失敗的事情雖然不至於讓他耿耿於懷,但看到毒手魔君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非聖非賢的他難免有點情緒變化。

輕吸口氣,壓住躁動的念頭,極惡天魔拍了拍手,示意舞女下去,嘴角勾起,雙眼冷漠,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下透出幾絲瘋狂:

“宗主確實雄才偉略,但本座向來心胸狹窄,若先斬後奏,他也不會因你而嚴罰本座?要是不信,我們可以打個賭?”

威脅之意溢於言表,但他氣息內斂,依舊靜坐,仿佛僅僅是口頭敲打兩句,不過,如果誰因此放松了警惕,不發則已,一發致命。

孟奇摸了摸霜白的鬢角,不怒不驚道:“哎,老夫早生華發,已過意氣之年,此次投奔大汗,也存了和貴門化解前因的想法,但有吩咐,盡管開口。”

毒手魔君看似服軟低頭,試圖化解,但他不卑不亢的態度還是讓極惡天魔不太滿意,可找不到發難的理由了,於是輕笑一聲,重歸隨意灑然:“確實有吩咐,真的毒手魔君亦得經受考驗,以免暗中投效了正道,不過本座還未想好,喝完酒再說。”

他舉杯一飲而盡。

孟奇微微一笑,舉杯相和,似乎沒發現極惡天魔剛才成形又很快消失的殺意。

“毒手,聽說你在播密有了奇遇,得到佛門頂尖傳承,明悟大破滅即是大慈悲,從而佛魔一身,走出桎梏?”極惡天魔忽地換了話題。

孟奇一派從容,反問道:“極惡道友從何得知?”

“你在江東之事早已傳遍左道,欲求元陰爐鼎,卻被歡喜菩薩傳人擺了一道。”極惡天魔戲謔看著孟奇,“不過,當時你佛魔一體的功法讓令狐濤贊嘆不已,追魂雖然深恨於你,可對你的佛魔神功卻不得不低頭稱服。”

孟奇微笑道:“承蒙擡舉,還算不錯罷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騰得在極惡天魔心裏點燃了貪欲,自己得頂尖勢力傳承,不少奇遇,也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才晉升宗師,毒手困於播密,缺乏資源,沒有環境,本身也差自己一個大境界,如今卻距離邁過第二層天梯似乎不太遠了,那份能與魔道糅合的佛門傳承必定出眾!

再吸了口氣,極惡天魔隱約覺得自己今天情緒的變化有些過於激烈,讓他本能想要遏制。

他哈哈一笑,拍著桌子道:“本座有位弟子,貌美勝仙,身材驕人,雖然不是元陰之身了,但陰元充沛,將她作為爐鼎還是有些效果,毒手你可有興趣?說不得就此邁過第二層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