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劍

面對憤怒的播密國師,孟奇只覺自身像是汪洋大海上的小小打漁船,隨著暴風雨和驚濤駭浪起起伏伏,隨時可能倒覆,但無論如何也抗衡不了自然偉力,只能寄希望於努力和運氣!

“胡說!”

整個播密的紅霧翻滾,隱藏其中又被它排斥阻隔的陰冷潮濕之意波浪起伏,洶湧澎湃,時不時有陰靈憑空浮現,讓諸多老怪物不寒而栗。

七曜邪神正與無法離開巖洞的“看門人”交易物品,突然皺起眉頭,氣勢攀升,身周七顆邪異星辰騰空,光芒灑落,照耀肉身。

“怎麽會有此異動?”七曜邪神沉聲道。

看門人氣息內斂,悠長嘆了口氣:“老夫這是第二次感覺到陰冷潮濕之意洶湧,不知出了什麽異變……”

他語氣惆悵而滄桑。

“第二次?上一次是什麽時候?”七曜邪神的星光阻隔著陰冷潮濕感覺的入侵。

“看門人”苦笑起來:“那是一個甲子前的事情了,老夫自此被鎖在此處,難以擺脫,不得以和葉玉琦合作,期待她能幫忙斬斷鎖鏈。”

七曜邪神好奇此事很久,但覺得事關重大秘密,一直沒有問,如今聽“看門人”主動提及,順水推舟問道:“老兄,你到底被誰鎖在這裏?又看守什麽門?之前深入巖洞探尋的絕頂高手為何失蹤?”

“看門人”吐了口氣,滿臉的苦色:“這麽多年,老夫也在問自己,當初什麽都沒做,僅僅遇到了一個神神叨叨的年輕道士,就被他鎖在門邊,吩咐老夫盡心看守,等待有緣之人,而失蹤的絕頂高手與老夫無關,巖洞內分岔眾多,殺機密布,深入地底,諸多地方殘留魔氣,似有陣法約束,稍微行差踏錯半步,就會遭遇滅頂之災。”

“至於看的門,呸,那能叫門!不知哪個野孩子用炭筆在巖壁上隨手畫出的門!老夫仔仔細細摸索一個甲子都毫無收獲!”

七曜邪神聽得一愣一愣:“真的?”

“當然是真的,要不老夫帶你去看看,剛才的交易就不加添頭了。”看門人覺得自己脫困在望,也不怕被人掌握正確道路了,反正巖洞內能采集的天材地寶差不多都落入自己手中,換取了修煉和煉制延壽丹藥之物。

七曜邪神警惕之意不減,生怕看門人借助巖洞內的殺機坑自己,但又對神秘的門和門後的事物分外感興趣,覺得有大機緣大奇遇,於是沉吟了下道:“老兄,你在前面帶路。”

“胡說!”

怒吼與恐怖的氣勢齊齊壓向葉玉琦,但她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淡定自若:

“如果沒有走錯路,你為何沉睡多年?”

“如果沒有走錯路,你為何不記得自己是誰?”

“如果沒有走錯路,你千方百計弄出去的分神為何忘記初衷,忘記關於無憂谷的一切,尋尋覓覓多年都無法再次踏入此地?”

一聲聲質問宛若驚雷,劈得老者氣息起伏,語不成言,只能不斷怒吼:

“胡說!”

“明明是無憂花的影響!”

“不,是黃泉水!我借助黃泉水練功!”

孟奇周身淡金閃耀,承受著洶湧澎湃的壓力,原來外界的“冥皇”是播密國師這個老怪物偶然清醒下弄出的分神,以求他獨立成長,最終喚醒本尊,解決後患,結果,他也忘記了“前塵”,只記得要尋找無憂谷,但不記得為何要找!

難怪當時鬥姆元君沒有“察覺”,反應不及,讓“冥皇”元神逃脫,她見多識廣,恐怕早有所料,故意為之!

葉玉琦背後星辰化作的暴雪徐徐旋轉,中央虛無之意愈發深重,語氣冷冽,再次開口:“無憂花哪有如此強的藥力!”

“若是黃泉水,你早就徹底忘記前塵,如何能回想起來?”

“你明明猜到自己出了紕漏,卻不肯承認,東拉西扯!”

“胡說!”老者紅褐色雙目滿是殺意,蛇形之簪碎掉,白發披散,宛若一根根細蛇,似乎準備動手殺掉眼前這可惡女子!

葉玉琦揚了揚手中令牌,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似欽佩似自信:

“他說殺你只用一劍!”

殺你只用一劍……孟奇被這霸氣十足的話給震撼到了。

“胡說!”整個播密的陰冷潮濕之意倒卷,一個個陰靈如同觸手,飛向老者身周,濃郁的殺意讓孟奇的八九幾乎破功。

在老者出手的同時,令牌飛出,虛空撕裂,一道劍光斬出!

石室連同無憂谷頓時變得白茫茫一片,但孟奇已成外景,竅穴打開,隱約感覺到了這道劍光的軌跡。

它似乎不太強大,也沒有附加任何神異,但仿佛法與理的凝聚,直接穿透了層層實質般的陰濕,在諸多陰靈交匯的某個節點斬了一下。

轟隆!

一處節點斷開,周圍陰靈失控,發出厲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