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皆為虛幻

少女手持洛神劍，劍尖距離牧塵的咽喉不到一寸，但是洛璃發現自己居然刺不下去。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我心中的殺意會突然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不存半點？”

洛璃眼中滿是驚訝和迷茫，她以為只要將牧塵斬殺，那麽被擾亂的心就能夠重歸平靜。但是，當她看到洛神劍即將刺入牧塵咽喉的瞬間，她腦海之中盡是這些日子和牧塵的一點一滴，從牧塵出手救她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在腦海中重現。

“你神經病啊！”

“你以為我是小狗啊，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洛璃我告訴你，人是可以有很多朋友，有的是君子之交，有的卻是一輩子的兄弟。”

“洛璃我們做一輩子的朋友吧。”

一句句話語都變成了文字，清晰地在洛璃的腦海中回放。

忽然，洛璃手中的洛神劍微微一顫，隨即收了回去，眼眸中似乎有晶瑩閃過，她轉過了身去。

牧塵大難不死，到現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在洛璃的這一劍下存活。

“洛璃，你怎麽了？”牧塵看到少女顫動的肩膀，走上前去，輕輕地問道。

洛璃抽動著肩膀，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牧塵半晌：“我不想殺你了。”

“為什麽？”牧塵一臉詫異，殺也是你說，不殺也是你說。

“因為我殺不了你，當洛神劍距離你喉嚨只有半寸的時候，我發現不管我怎麽用力，我都不可能刺進去。”洛璃想了想，又轉過了身去，低聲說道。

牧塵撓撓頭，在他看來，洛璃的想法從來都是稀奇古怪，不可用常理來推斷。不過既然她不想殺自己了，不管怎麽樣那就是好事。

“好了，你不殺我就最好了，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牧塵笑著拍了拍洛璃的肩膀。

在靈路中，誰要是敢輕易出手拍對方的肩膀，特別是從背後拍別人的肩膀，迎接他的很可能就是對方的全力一擊。

但是當牧塵的手碰到洛璃的肩膀時候，少女嬌軀只是微微顫抖了一下，便再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一輩子的好朋友嗎？”洛璃再次轉過身來，雙目中帶著一絲迷茫看向牧塵。

“對啊，難道你不願意？”牧塵一怔，下意識地問道。

洛璃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過了半晌才擡起頭來，看著牧塵堅定地說：“我不知道能不能當你一輩子的朋友，但是在這靈路中，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前。”

牧塵大震，不可思議地看著洛璃。靈路中何等兇險，如果有洛璃這樣一個夥伴站在自己的面前，那會減少多少危險？更何況洛璃的修為在整個靈路中也是數一數二，除了那個還沒有謀面的姬玄外，其他人幾乎都不是她的對手，但是她卻說要站在牧塵的身前，為他遮擋風雨，抵擋來自前路的危險。

洛璃便是這樣的性子，當她覺得你會擾亂她的修行之心，便會全力殺你，當她覺得可以站在你的身前為你遮擋前路危險的時候，她便絕不會後退半步，死戰不退。

“怎麽？你不願意嗎？”洛璃看到牧塵久久不語，秀眉微蹙。

牧塵深吸口氣，笑著說道：“不是你站在我的身前，而是我站在你的身前，為你遮擋前路的風雨，為你抵擋來自姬玄他們的偷襲，如果你願意，那麽就請守護我的後背，不要讓它單獨面對強大的敵人。”

洛璃靜靜地看著他，然後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你放心，除非我死了，否則你的後背不會暴露給任何人。”

牧塵看著容顏嬌嫩的少女，心中下意識地湧起一份感動，他微微一笑，輕輕地點頭。

洛璃看著他，忽然嫣然一笑。

牧塵瞬間看呆了，自從認識洛璃以來，他就從沒見過少女有過笑容。剛才這嫣然一笑，猶如百花齊開，芬芳四溢。他只覺得壓抑的靈路中忽然充滿了春天的氣息，所有的煩惱都被拋諸腦後，這一刻，他的心無比的暢快，前所未有的舒爽。

“洛璃，你真好看！”

洛璃俏臉一紅，美眸微眯，銀白色的長發在晚風的吹拂下飛揚，絲絲秀發落在牧塵的臉上。

少年和少女都沒有發現，愛情的種子在他們的心中已經種下，這種相愛相殺的情愫，即便是他們都沒有體會出來。

少年和少女背對著晚霞，看著前方的空曠的原野，兩人這一刻心中沒有任何的想法，只想就這樣靜靜地站著，直到靈路的盡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月亮升上樹梢，牧塵和洛璃相視一笑，在大樹旁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