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回歸的代價

愛情的決裂！親情的破滅！友情的背叛！恩情的沉重！

接踵演繹，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夢與幻！恐怖的夢境，殘酷的幻境！

這是一雙邪惡的大手，真真實實的搜尋到了唐焱最為珍視和最脆弱的部分，並運用殘酷的方式撕扯出來，無情的進行了蹂躪。

每一次的演繹，令唐焱徹底地沉淪，痛苦不堪；每一次的變故，突然又迅猛，措手不及又直擊本心。

這是一場極度的殘酷，崩潰的折磨。

愛情！親情！友情！恩情！

唐焱內心深處最最珍視的東西是情感，嬉笑怒罵未嘗不是在苦心掩蓋著某些弱點，但是在這一刻……無情揭露，徹底的爆發……

每一次都是迷失，每一次都是那麽真實。

唐焱失神看著天空綻放的冰蝶，絢麗的藍色、碎裂的軀體，勾起了他此生最大的虧欠。

這是夢？

這是夢！

但它是事實！它曾真實發生！時隔十五年，身臨其境的重新經歷，那份痛苦、愧疚、自責、想念，更加的濃重，直欲讓唐焱崩潰。

“……對不起……”唐焱站在萬人狼視的巨象城廢墟裏，失神的看著高空，顫顫的跪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在一聲聲細微的呢喃下，緩慢的垂下頭，深深叩在冰冷的土地上：“姐姐……對不起……十年……對不起……我許諾過十年……可我荒廢了十五年……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撕心裂肺的痛，窒息般的愧。

一聲聲的對不起，一次次的重復，是怎樣的愧疚與想念。

熟悉的容顏，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絢爛冰蝶……這是夢，沒錯，是夢！但它們真真切切的勾起了唐焱不敢面對的痛，把許許多多極力掩埋的弱點，不曾在意的惶恐，甚至於最為害怕發生的事情，從細小的角落無限的放大到了面前。

這種感覺……比任何血腥的戰鬥都要殘酷。

在它的面前，在這場夢境裏，唐焱完敗，敗得體無完膚！

愛情，是她的背叛？還是自己的辜負？

親情，是他們太弱小？還是自己不曾在意？

友情，是他的現實？還是自己理所當然的天真？

恩情？許諾的十年，轉眼已過十五年。塵封的畫面清楚展現、親身經歷，艾琳達的悲涼詛咒依舊那麽刻骨銘心。是自己背負的太多，承受的太多，還是一直刻意的回避？

此時此刻，沸騰的巨象城裏，各種殘酷的場面還在沿著原先的軌跡展現，跟當年一模一樣。

唐焱恍恍惚惚間感覺到了這是夢境……他不再去理會周圍，卻浸潤在痛苦的苦水裏痛哭流涕，無法自拔。這是夢，但帶來的傷感卻是真實，深深刺痛著心底脆弱的部位。

唐焱就像是個孩子，砰，砰，砰，腦袋一次次的叩著地面，淚水吧嗒吧嗒的落在塵土，身體無助的蜷縮著。

他想用身體的痛苦抵消心的痛感，但是……完全沒有作用……

冷！疼！苦！慌！

忽然……周圍的一切……靜了……

這裏是個雪白的世界，沒有聲音，沒有溫度，沒有任何的景物，空蕩蕩的令人惶恐。唯有唐焱蜷縮在地上，沉浸在痛苦和悲傷裏，非但沒有緩和，反而越發的強烈，一幕幕的景象，真真實實的摧殘著意識。

雪白的世界盡頭，一道冷艷的身影出現，是尼雅。

她走進唐焱，清冷的看著，面無表情，是一種冷漠，一種不在乎的平靜。

前面的景象變化，視野定格在殘酷的一幕，是唐穎等人身死的瞬間，各式不同的表情，刺痛著心神。

杜洋和艾琳達站在了唐焱身後，一個是冷酷，一個是失望，兩人緩緩搖頭，相繼離開。

唐焱不敢擡頭，但他們的眼神、他們的態度像是在殘酷的審判，一刀一刀的砍在自己身上，一刀一刀的切著自己的皮肉骸骨。

這是個夢境的深淵，逃不出去，只會越來越沉淪，直至崩碎死亡，以最痛苦悲涼的方式。

“你是誰？？！！你想幹什麽？？”

唐焱顫顫的仰頭，直直的朝著高空，面色蒼白，神情惶恐，淚水布滿臉龐。

“夠了！！放過我！！你想要什麽？”

“我給！！我給你！！”

他在呐喊，他在哀泣，他在祈求。

“要想脫離夢境苦海，當奉送所有。”一道沉默的聲音自天空出現，是個雪白的巨型人臉。

這張臉很怪，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定定看一會，竟然是唐焱、尼雅、杜洋、唐穎、艾琳達等等所有夢境裏人們的集合體！

看著這張臉，很陌生，很詭異，卻像是看到了所有，每個人的眼神各不相同，也重新喚醒痛苦的回憶。

令人毛骨悚然。

“我給。”唐焱的意識被無盡的痛苦撕扯，疲憊、虛弱、絕望，是他僅剩的三類感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