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藥店就在面前而沒法進去

“總統先生,剛剛收到的消息。”官邸工作人員推門而入,滿臉震驚地望著露台晨光間的帕布爾總統,快速說道:“胡著將軍在港都警備區療養中心遇刺,已經身亡,根據推測應該是許……”

“你們的信息搜集能不能再慢一點!”

帕布爾總統咆哮著喝止下屬的匯報,寬厚的肩頭因為憤怒而劇烈顫動,他猛地把手中的電話擲到墻上,電話碎成三片,露出裏面淒慘的管線元件。

橢圓辦公廳裏的官員們表情復雜地站了起來,門外的聲音也驟然停止,官邸上下被寂靜籠罩。

從來沒有人見過如此暴怒的總統先生,即便是數月前拜倫副總統在議會山遇害,帕布爾總統的臉上也只有悲戚,但那份濃郁的悲戚裏依然流露著堅定和信心,絕然不像此時這般暴怒失態。

最忠誠的下屬和最優秀出色的夥伴正在逐一死去,在許樂冷血的恐怖襲擊中依次離開,帕布爾總統可以不在乎保爾森議員成為醫院大樓下方的一攤肉泥,卻無法承受胡著之死對他心理帶來的沉重打擊。

胡著將軍當年也是小酒館裏的一員,在這群聯邦最出色頭腦構思的宏偉歷史任務中,將軍將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承擔更艱巨的任務,他是帕布爾總統心目中聯邦前線部隊總司令的最佳人選,然而誰能想到,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在了港都!

李在道這幾天一直在憲章局裏處理極關鍵的問題,官邸裏沒有人能夠承受總統先生極為罕見的怒火咆哮,即便是布林主任也不敢上前寬慰。

兩只寬厚有力的手扶在桌上,撐著厚實而疲憊的身軀,胸膛快速起伏片刻後,帕布爾總統終究還是憑借強大的意志力和自律冷靜了下來,渾厚的聲音裏帶著不可阻止的決心,吩咐道:“讓所有部隊準備,我要訪問港都,立刻。”

辦公室內的工作人員集體陷入震驚,明明知道那個恐怖的許樂上校正在港都,總統先生卻堅持要親自前去,實在是太不可思議。

布林主任沉默望著總統的背影,明白總統先生是不想讓許樂再掌握選擇戰場的主動權,不用猜你下一個會殺誰,我把自己送到你的目光之下,沉默而冷漠地等你來殺,或者等著你被殺。

這不是冷靜政治家的選擇,但這是布林主任和像杜少卿樣的聯邦天才人物選擇追隨帕布爾總統的根本原因。他快步走到加密物理線電話旁,依次序通知小眼睛部隊、陸軍指揮中心、特勤局以及聯邦調查局。

……

……

帕布爾總統在首都的晨光中做出強勢決定的時候,大陸另一端的港都正是艷陽當天,幽暗腥臭的地下水道裏卻是陰涼一片,衣褲上全是血漬的許樂,正扶著濕漉的墻壁,極為艱難地一步步向深處前進。

在不到四十八小時的時間裏,他經歷了形式各異但都同樣激烈的戰鬥,精神與體力的消耗可以忽略不計,但不停流失的鮮血和正在惡化的傷口,卻已經讓疲憊像鉛水般灌進四肢和身軀,直至大腦。

搭順風車進入港都時,衣物外表上看不到任何異樣的他實際上已經受了很重的傷,過往數年間在戰場上神奇的愈合速度,在這兩天兩夜積累下來的恐怖傷勢面前,也變得毫無用處。

處於這種健康狀態的人最需要藥物手術,哪怕僅僅是一次深度睡眠的休息,沒有人會選擇強撐著重傷之軀再次戰鬥,但許樂選擇繼續。

因為他現在最需要時間。在首都特區能夠取得那樣的戰果,很大程度是因為在軍事法庭之後連續打了政府兩次措手不及。

而當政府全面調動起來後,闖進醫院大樓殺死保爾森議員,他便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聯邦調查局的二級監控網絡,以無數監控頭和人體數據捕捉程序為核心的系統,因為需要進行十分繁雜的海量計算,又必須獨立於憲章電腦完成,所以他們必然會選擇一定側重點。

當所有人都認為許樂還留在首都特區的地底,像只受傷後的獅子正在夜色中舔砥傷口,準備下一次出擊時,他卻來到了港都,然後以快到對方想像不出的速度出擊。

身體付出的代價不小,但戰果也非常令人滿意,當那柄秀氣的軍刺捅穿胡著將軍喉骨時,戒備森嚴的港都警備區,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地下水道系統在前方有一個大轉折,無盡汙濁的生活廢水高速下泄,無盡的水浪沖擊著復合材料制成的過濾網格,發出雷一般的低沉轟鳴,濕漉的空間裏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道,四周偶有老鼠和爬蟲經過的痕跡,沒有青苔。

這是許樂挑選的一號臨時營地,肩上沉甸甸的背包重重地落在地上,他的身軀幾乎同時虛弱地倒了下來,倒在背包之上,很長時間都無法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