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的戰鬥(六)(第2/2頁)

但他沒有想到,許樂並沒有如小眼睛部隊所推測的那般,在沿途和萊克上校的新住宅裏動手,而是以如此暴烈直接的方式,在法庭裏終結了萊克上校的生命。

預期中的強烈高潮,變成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羞辱,貝得曼無比憤怒。

T連是鐵七師非常能打的加強連,為了此次秘密安全任務,負責指揮的甚至是一位營長,他手中那把先前從下屬手中搶過來的2126長狙槍管冒著滾燙的青煙,可以想見他也親自參加了戰鬥。

聽到這段語速極快的咒罵,營長沉著臉轉過身來,盯著面前這個自己並不認識的像猴子樣蹦跳的家夥,沉默片刻,直接掏出腰畔的手槍,指向對方眉心。

貝得曼身體猛地一顫,口中的臟話戛然而止。

跟他一起下車的那位高階軍官緊張地攔在了槍前,從這位營長握槍的手腕和漠然的眼神中,他能清晰地判斷出,如果自己動作慢一些,對方絕對真的敢開槍。

他是第三軍區特種大隊隊長,如今小眼睛部隊的最高指揮官,軍銜當然比一個普通營長要高很多,然而他並不想和杜少卿師長的部屬發生任何沖突,同樣來自S3的他非常清楚那位鐵面師長雖然首重紀律,但也格外護短。

“我代他向你和你的部隊鄭重道歉。”

指揮官聲音低沉說道,身為一名軍官,他能體會對方剛剛經歷一場特別令人窩囊憤怒的戰鬥後的情緒。

空中幾輛醫用直升機的身影逐漸清晰可見,拉比大道南向,軍區附屬醫院的救護車也正在快速駛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這些救護車沒有閃燈也沒有呼嘯。

“報告,重傷二十四人,沒有陣亡。”

聽到匯報,營長的表情有些驚訝,終於放松了些,看也沒有看臉色蒼白的貝得曼一眼,向草坪那頭被集中起來的受傷戰士們走去。

落日映照下,直升機緩緩降落,大風起兮。

一名渾身是血的少尉被擡上擔架,準備送進艙門,營長看著自己最得力的連長,確認他的神智清醒,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前的戰鬥,鐵七師T連狙擊手的子彈曾經擦傷過目標的身體,而在近距離射擊中,只有此人曾經英勇地擊中許樂的胸膛。

擔架上的少尉接過一根燃燒的香煙,左手手指因為彈創處的劇烈疼痛而微微顫抖,蒼白的臉頰上英挺的眉毛蹙在了一處,望著營長嘶啞著說道:“頭兒,這仗打的……很不舒服……我不服。”

營長沒有說什麽,揮手讓醫療官和下屬把擔架推進直升機艙門,然後開始處理草坪上其余受傷的下屬。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面部表情漸漸僵硬起來,因為他發現士兵們身上的槍傷詭異地擁有一個共同點:全部在右肩。

唯一一個左肩被彈片撕裂貫穿重傷的戰士,習慣左手持槍!

聯邦部隊的制式防彈衣可以覆蓋整個身軀,甚了包括頸部,但出於作戰射擊靈活性的考慮,雙肩部位沒有任何保護。

那位早已在戰場上證明了自己強悍軍事素質的許樂上校,自然清楚這一點,然而如果他能夠保證自己每一槍都擊中敵人的肩部,為什麽他沒有選擇射擊頭部?即便戴著步兵頭盔,他手中那把明顯經過改裝的大火力H14狙子彈,也能直接憑借可怕的沖力折斷士兵們的頸椎!

戰鬥是你死我活的冷酷較量,敵人即便只剩下一口氣,也有可能帶來致命的傷害,在戰場上從來就沒有什麽留情的說法,然而……這位鐵七師的營長轉身望著已經安靜下來的密林,目光異常復雜。

……

……

離密林數公裏之外的一個偏僻路口,在監控頭的死角處,隨著夕陽最後的溫暖離開這座冰冷的城市,一個陳舊的金屬門閥正在緩緩關閉。

地下水道中,許樂右手掌扶著濕漉的墻壁,困難地向黑暗中走去,他的左腿開始滲出血水,臉上卻掛著平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