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聯邦,透明冰冷的一堵破墻(第3/3頁)

帕布爾總統隔著玻璃墻看著許樂,沉默了很長時間,寬厚的手掌緩緩扶著額頭,似乎即將做的決定讓他感到極為艱難。

李在道站在他的身後,表情一如既往的溫和平靜。

杜少卿站在更遠一些的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重新戴上了墨鏡,看不到一絲表情。

帕布爾總統黝黑的臉頰微現堅毅,緩聲說道:“下午的新聞發布會上,你對著鏡頭說,你回來了,問……我們準備好沒有。”

“我很擔心你。”他搖了搖頭,感慨說道:“我擔心你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來面對這一切。”

許樂很認真地看著帕布爾的臉,覺得很奇妙,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依然沒有辦法在他的臉上看到任何不真誠的感覺,於是他依舊保持著沉默,想聽聽對方究竟想說些什麽。

“這麽多年來,你是我最欣賞的年輕人。”帕布爾總統的聲音穿過透明墻,依然是那般的渾厚有力,顯得格外誠懇堅定。

他望著許樂,目光毫不動搖,沉聲說道:“到了這個時候,我們之間不再需要任何的欺騙,你可以毫不猶豫地相信這一點,無論經歷過怎樣的磨難與痛苦,你的骨子深處依然保有著天真與熱血,而這種赤裸的對美好的信任,非常難得。”

許樂忽然毫無預兆地開口,皺著眉頭,看著透明墻那邊的人們,不知道是問他們,還是在問自己。

“天真……就是傻逼的同義詞?我下午才和一位朋友說過,只要我不把自己逼進死地,就沒有人能夠抓到或者殺死現在的我,然後這時候我發現,我為了怕你死,結果真的愚蠢地把自己逼進了死地。”

許樂的臉上並沒有什麽太鮮明的表情,手指輕輕搓動著熄滅的煙蒂,搖著頭說道:“我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忽然變成了一個大傻逼,而且變成大傻逼的原因竟是如此操蛋。”

“就像席勒晚期那些故弄玄虛的小說,為什麽看上去最大義凜然的老頭子最後總會撕下面具,然後得意地告訴全世界,他才是最壞的那個?”

他那雙直如刀的墨眉皺的極緊,被硬生生扭成了兩個問號,看著墻後總統先生那張依然黝黑沉穩的臉,搖頭說道:“這樣不對,這樣不漂亮,你總得讓人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點兒光明吧?”

“聯邦總統,副總統,資深議員,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戰無不勝的一代名將……是的,你們就是聯邦,你們就是軍隊。”

許樂臉上帶著濃濃的自嘲之色,然後忽然站了起來,聲音猛地提高,對墻那邊憤怒吼道:“但這是什麽狗屎聯邦和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