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盛宴(上)(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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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樂一直沉默地聽著,心情越來越沉重。雖說這兩天他已經猜到了這些幕後交易,但總沒有聽著鄒郁清晰的分析來得直接。這些簡單的對話,讓他感到了震驚甚至是驚悚,他本以為自己接觸過一些大人物,能夠了解那個所謂圈子的行事準則,卻依然沒有想到,那些利益的交換會進行的如此純熟,純熟到令人難受。

“人類社會無數年來,都是這樣過下去的。”鄒郁看著他的神情,開解道:“我比誰都清楚,夫人這一次能夠如此順利地推倒麥德林議員以及他身後那些勢力,你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氣,我還知道那些關鍵證據,都是你交給沈離的。如今麥德林沒有入獄,你當然心裏會有些不服氣,只不過面對著聯邦社會千萬年來的政治行事風格,你不服氣也只有暗中罵兩句罷了。”

她勸解道:“畢竟太子哥哥好好地活著,你那位革命情人也還活著,你實在沒必要讓自己轉不過彎來。”

為了聯邦的穩定,做出這樣的決定,在政治家們看來,或許是能夠接受的事情,但許樂依然有些轉不過彎來,他只是一塊臭石頭,依照自己的道德觀看待事物,做事做人,正確的便是正確的,錯誤的便是錯誤的,以石砸人的人便是要以石砸之,而不能讓肇事者親吻過兩塊石頭,便拍屁股走人。

但正如鄒郁提醒的,他自己提醒自己的,這些聯邦的大事,又關他屁的事呢?他自嘲地苦笑了一聲,端起面前的熱茶喝了一口,說道:“張小萌騙了我,夫人也騙了我。如此看來,我還真是一個過於天真的家夥。”

鄒郁在家中在外面,只以偽裝的冷酷蠻橫著稱,今天能夠做出如此準確的分析,自然不是鄒應星部長自小教誨的作用,而是夫人這些年帶著她喝下午茶的效能,大抵也只有那位夫人和許樂才有機會看到這個漂亮女孩兒對政治的先天敏銳。

正如她先前所說,所處的位置不一樣,能夠看到的事情自然也不一樣。許樂謝了她一句,便準備轉身離開,便在這時,他懷中的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電話輕聲地說了幾句,然後擡起頭來,眯著眼睛看著鄒郁,問道:“沈離的電話,說是晚上在流風坡有晚宴,夫人指名要我參加。”

鄒郁知道他是在請教自己,安靜地思考了片刻,因為生孩子的緣故,她已經很久沒有跟隨夫人出入那些場所,但只想了片刻,她便猜到了那位夫人的用意。

“今天晚上就要分蛋糕了。”她微笑望著許樂說道:“估計你會分到一塊很大很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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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風坡是一家私人會所,占地一公頃,便在憲章廣場邊上,沒有任何醒目的招牌,只有腰墻上LFP三個古字母不顯眼地烙印著。走進這間會所,感受著四周蘊含著的歷史味道,透過四角天井仿古飛檐,看著五人小組雕像積雪的頭頂,便是心事重重的許樂,也不禁感到有些控制不住地心神恍惚。

在首都特區憲章廣場邊上,居然藏著如此大的一家私人會所,舉頭望去便是歷史,空氣中呼吸的便是權力,四周布設簡潔之中隱藏著奢華到極致的絢爛意味,雖不如林園有山水相伴,開闊清麗,但從貴重感覺上,卻早已攀到了極致。

大約也只有傳承千古的邰家,能夠深刻影響聯邦政治生活的邰家,才能將這間會所保存下來,並且作為議事的地點。

跟隨著清麗無雙的迎賓人員向裏走去,腳踩在安靜的舊式回廊之中,許樂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那些正端著酒杯,興高采烈說著什麽的人物,有些人未曾見過,但依然眼熟,因為聯邦的新聞上,時常能夠出現這些議員先生、部長閣下們的身影。

今天的賓客並不多,來者都是實實在在的大人物,這是一場瓜分聯邦利益的盛宴,整個聯邦社會大概也沒多少人有加入進來的資格。

流風坡會所的設置很精妙,人們在檐下池旁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自腳下而起的溫風根本讓人感覺不到,便已能產生溫暖醉意。許樂走的這條回廊直接通向最深處,他能夠看到那些大人物,那些人卻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許樂一步一步地向著幽深處走著,猜到自己大概是今天與會的人士中最沒有背景,最沒有實力,最年輕,也是最沒有資格的那個人。如果不是麥德林議員的垮台,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他這輩子大概也不會有機會恭逢盛會。

按照喬治卡林的理論,這是一個按照信息分配酬勞的社會,那些通過許樂的手轉交給邰家的資料,以及新式MX機甲當中的勝利者,確定了他在這次總統大選勝利果實中,將要攫取屬於他的那一份。會是一些什麽呢?金錢?地位?一直被邰夫人壓著的榮譽?還是說連席格總統都很在意的私人友誼?不,他和邰之源有私人友誼,那位夫人還是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