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證據

許樂的性情幹脆利落,清爽怡人,雖然這半年時間內,因為某個女孩的死亡而變得有些沉默寡言,然而港都一行後,他已經漸漸快要從那種灰色的情緒中擺脫出來,笑容漸像當年一般開朗,言談漸像幼時一般可親可喜,所以要他去拖,還真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他也清楚,在眾人的眼中,自己是鄒流火的親生父親,但這又並不是事實,鄒郁這個用冷漠包裹著敏感與驕傲自憐的年輕媽媽,絕對不會接受用一個假婚姻,來平息所有的議論,所以這件事情只有拖下去。拖到什麽時候呢?也許拖到施清海回來,並且不再是一位聯邦的逃犯?

這是何等樣困難的局面,許樂別無他法,也只有等待。他沒有告訴鄒郁昨天夜裏施清海聯系了自己,因為那沒有任何意義,他只是希望施清海現在正在做的,以及自己將要做的那些事情,能夠把麥德林議員以及他身周那些勢力打壓下去,揭瘡破開,還自己一個交待,也給施清海一次重生的機會。

就在離開陸軍總醫院的路上,他碰到了捧著一大束星花的利孝通。

利家老七大概是因為要來總醫院的緣故,所以穿著一身軍服,與平時的打扮大相徑庭,筆挺的軍服配上此人微顯陰寒的氣息,反而讓人感覺有些帥氣。

利孝通並不意外會在這裏看到許樂,微笑著說道:“我來看看鄒郁,你不會反對吧?”

許樂看著利孝通身上那套軍服,笑著搖了搖頭。這些日子,許樂和利孝通來往頗多,兩個人的身份地位雖然相差極大,但性情也算有些相投。雖然那些夜店裏的酒宴中,利孝通從來沒有表現出他對鄒郁的意思,但許樂事先就知道了這一點,所以看到他的到來,也沒有覺得奇怪。他只是在想,如果先前讓利家子碰見李瘋子,那場面一定很好看。

利孝通解釋道:“我在第一軍區掛了個職,平時當然不用穿軍服。”看著許樂似乎有離開的意思,他有些不理解,卻把這種情緒壓了下去,認真問道:“你們什麽時候辦婚禮?這可是正經事兒。”

許樂想到了鄒郁傳授的拖字訣,尷尬地摸了摸腦袋,說道:“她現在可沒有那個心情。”

……

……

有的事情可以拖,有的事情絕對不能拖。從陸軍總醫院離開後,許樂沒有回公寓,而是直接去了首都郊區的白水公司基地。今天是假期結束後的第一個工作日。白水公司基地地面上的那些建築內,卻依然是那般地冷清。在這家保安公司裏工作了這麽多天,許樂自然沒有第一次來到此地時的詫異,清楚公司裏的戰鬥人員和裝備,基本上都隱藏在地下。

他匆忙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看到桌子下方那個沉重的黑色皮箱,心情放松了一些,對靠在旁邊沙發上養神的白玉蘭說道:“辛苦了。昨晚我走之後,沒有出什麽事吧?”

白玉蘭輕輕地搖了搖頭,抿了抿有些發幹的嘴唇,走了出去。他沒有問許樂昨夜為什麽如此著急回首都,身為一名下屬,他只負責把對方很重視的皮箱帶回來便好。

關上了辦公室的大門,許樂將大拇指摁在了黑色皮箱的平面玻璃鎖上,指紋掃描通過,咯叠一聲輕響,黑色皮箱的鎖簧自動彈開。

利孝通一次性投資了他四千萬,雖說鐵算利家掌握了不計其數的財富,但身為一名沒有正式接手家族產業的二代子弟,利老七的這次投資也真算是顯得極有魄力。許樂拿到了四千萬,除了給白玉蘭兩千萬之外,其余的資金都用於在聯邦黑市上購買他所需要的精密材料。

在東林大區的時候,他就接觸過那個行當,後來在梨花大學裏,也買過好幾次,所以倒也熟門熟路。這兩千萬除了那個重要的改造之外,大部分都投入在面前這個黑色的皮箱中。

JCN最新型工作台,在莫愁後山使用過沈秘書那個工作台後,許樂就愛上了這處集合性綜合處理裝備,雖然有些笨重,但是只要使用者進行調較,便可以隔阻一切電子監控,有效地防止數據外泄,而且處理器非常強大,完全足以用來進行龐雜的運算構圖。

關閉了手機的無線信號,用數據線將手機與工作台進行了聯通,一旦下載完畢,他馬上徹底銷毀了手機中那個郵件附件。

附件在工作台的光屏上被展開,首先映入眼簾是幾張照片,第一張照片是一個穿著合成毛衫的中年男人,正在某個公園之中,與一個金發女士說話,公園的長椅上還有殘雪,拍照的時間應該是在冬天。

接下來的照片也是大致相同的內容,只不過談話的參與者不再是先前那兩個人。

照片之下,是一個表格,上面的數據有些復雜,不知道是什麽用途。許樂眯著眼睛仔細地進行著對照,最後確認這應該是資金的流動情況,問題在於,如果這是麥德林議員辦公室用來籌劃暗中行動的資金,那麽肯定不會經過聯邦的金融系統,施清海又是怎麽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