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車廂中

苗苗,姓苗名淼,相熟的閨蜜或是家人喊她名字時,心裏卻只會想著兩個青苗的苗字。她今年二十歲,正是青苗探頭長尖,在春風裏招搖的季節,偏生這一束苗生的挺拔又收斂,向來只令人喜,不惹人多眼。

她現在是臨海州大學城裏的一名學生,還有一個身份則是樸志鎬的未婚妻。一頭金發的樸志鎬,雖說此生命途大不順,碰見了許樂這個克星,還沒有來得及大展宏圖便戛然止住了自己的腳步,但要說在男女方面的運氣著實不錯。

樸家苗家本是世交,當年一同在S3打熬出家業,又一同遷回S1,兩家便按著舊時規矩指了親。雖不是像七大家這種恐怖家族,但終究也有些根基,樸志鎬本也沒指望自己能夠自由戀愛,再加上苗淼這女孩子溫順可人,他的心思大部分都放在前途上,兩個人相處的倒也不錯。

虎山道那件慘案生之後,苗淼身為樸志鎬的未婚妻,自是去了首都特區,前些日子才剛剛安排完葬禮,女孩兒從心中來的悲戚卻是一時間消抹不去,兩家長輩有些不放心,幹脆向學校請了假,連著暑假一共三個月的時間,讓她回S3老家散散心,今日出現在高鐵的車廂中,正是往港都那個最大的航空港去。

未婚夫新亡,苗淼在這深春時節裏穿著一身黯淡的黑,便很自然,那張小臉上脂粉未塗,蒼白裏透著一絲淒楚。

與她同行的女孩兒叫南相美,是苗淼的好友,恰在特區遇著,便相約一起去港都。親戚或許還殘留著悲傷,未婚妻或許要花數年的時間才能從這噩耗中擺脫出來,但他人卻沒有這麽多想法,雖不見得歌之舞之,但南相美終究沒見過那個傳聞中一頭金發,帥氣逼人的男孩兒,所以看著女伴的悲容,自然也難有同聲同悲之感,只是沉靜著安慰,寬解。

南相美絕對不是令人一眼驚艷的女生,一頭茂密的黑發被隨意剪裁至耳畔,不似一般的長發美女般柔順,又不像短發女生透著那股俏美,只是一味沉靜,五官裏也透著股澄靜的味道,細細看去,長久看去,倒能品出越來越多的秀麗感覺。

聽著南相美的安慰,苗淼勉強笑了笑,但想著如今墓園中的未婚夫,心裏依然忍不住抽了抽,她與樸志鎬見面不多,但二人心意相通,知道那個金發男人擁有怎樣的高遠志向,不料一別三月,對方竟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苗淼並不知道南相美的家庭情況,這般大的年輕人,大抵也沒有誰會把家世掛在嘴邊,但清楚這個好友家裏應該不缺錢便是,此時她正孤獨悲戚,有好友在身邊陪伴安慰,心中也有些感激。

苗淼看著南相美平靜的眉眼,猶豫了片刻後,想起那個沒緣份的小姑子悄悄告訴她的消息。那個消息一直壓在心中,無處去問,此時被好友一番輕語安慰,心頭那抹悲痛與憤怒頓時沖了出來,緊緊地抿著嘴說道:“志鎬的死有隱情。”

“地檢署不是已經結案了?”南相美微感詫異,看著她輕聲說道。

“那只是一個替罪羊。”苗淼的臉上露出一絲淒楚悲苦的神色,“志鎬得罪了聯邦裏的大人物,所以被害。”

南相美安靜地看著她的眉眼,確認這位好友並不是心傷未婚夫之死而開始胡亂開口,偏著頭想了片刻後說道:“誰告訴你的?”

“樸智星。家裏的長輩擔心我多想,所以一直瞞著我。”

苗淼憂傷地轉過了頭,看著車窗外蒙著一層夕陽金芒快速閃過的山林,心想今天的太陽落下去,明天終究會爬上來,可是自己的愛人呢?

南相美輕輕嘆了一口氣,斟酌了片刻,確信自己在此時說什麽都不大合適,只好順著這個話問了下去:“是誰這麽狠毒?”

“聽說是和志鎬一起進入果殼的一個人,當初進了研究所,後來卻不知所蹤。”苗淼回過頭來,冷笑說道。

……

……

白玉蘭聳聳肩,端著餐盤穿過通道,推開了包間的門,在心裏想著,這高鐵上的豪華軟臥包廂,隔音做的也太差了些,裏面那兩個小姑娘說起這種殺人放火的事情,居然也不知道避著誰。

豪華軟臥包廂裏占地面積極大,除了兩張舒適的大床之外,還有沙發和幾樣簡單的擺設。白玉蘭將餐盤放到了茶幾上,看了一眼茶幾下那個黑色的大箱子,又看了許樂一眼。

許樂點了點頭。

白玉蘭將黑色的大箱子拉開,推到了許樂的床下,從首都離開的時候,許樂就一直貼身帶著這個大箱子,他也不知道這個箱子裏究竟裝的是什麽,只知道十分沉重。

他給許樂倒了一杯橙汁,許樂說了聲謝謝,然後兩個人便再也找不到任何話說,開始沉默地吃飯。

吃完飯後,白玉蘭又開始收拾殘陣,許樂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看著這個秀氣男人人忙進忙出,一時間不禁有些錯覺,自己這兩千萬莫不是真買了一個丫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