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書院的力量,金帳的滅亡(第2/4頁)

然而,很遺憾的是,他依然低估了余簾的速度。

滿是陰雲的天空裏,忽然響起一道淒厲的鳴嘯,一道清楚的細條,割破整片雲層,由西至東畫來,終點正是這片滿是火焰的戰場。

轟的一聲巨響!

余簾從天空裏跳了下來。

這一次,她沒有從水面走過來,而是真的從灰暗的天空裏跳了下來。

此時的國師,無法像先前對付寧缺時那般避開,只能硬接。

仿佛一根鐵錘,重重地砸在一口巨鐘上。

整片草原,仿佛都聽到了這聲巨響。

殘破的車廂裏,懸在空中的鐵箱間,到處都是勁氣在射飛,到處都是血霧。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血霧漸斂,鐘聲漸靜。

國師的眼角出現了數道極深的皺紋,他的腳下是龜裂的大地,他的身後是盛著白骨的鐵箱,他的身前是寧缺渾身的神輝,以及負著手的余簾。

沉默,靜寂,或者是在調息休整。

“我敗了。”

國師看著這對書院師姐弟,有些艱難地笑了笑,說道:“其實從你看穿我行藏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敗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能夠同時戰勝你們二人。”

余簾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寧缺的心情很平靜,說道:“那你還不快點自殺,做什麽?”

“但你們想殺我,依然很難。”

國師眯著眼睛,看著空中飄浮著的十余只鐵箱,看著箱子裏那些森白的人頭骨,悠悠說道:“我與這陣已經融為一體,破不了這陣,你們便傷不到我的根本,而人間的力量,根本無法破了這陣。”

寧缺說道:“世間根本就沒有破不了的陣……就算這陣法裏有你金帳數百年的殺威,待我調集十余萬唐軍,隨意吐口唾沫也就破了你。”

“可那需要時間。”國師靜靜看著他說道。

余簾忽然說道:“我向來不喜歡太麻煩的事情。”

黃裙輕飄,她掠至半空,伸手向一個鐵箱拍去。

先前她從天空裏跳下,砸的國師渾身是血,同時這只鐵箱一角便出現了一道裂口,此時隨著她嬌小的手掌落下,又有恐怖的巨響,回蕩在草原裏。

轟!

她再次落掌。

轟!

國師的臉色變得極度蒼白,盤膝坐在最後那輛馬車上,苦苦維持著陣意。

寧缺卻什麽都沒有做,把鐵刀收入鞘中,走到余簾下方,靜靜看著她在做的事情,就像是在欣賞一場好戲。

余簾拍落第三掌,那只鐵箱上的裂口終於擴大了些。

先前寧缺用鐵刀全力都未斬開的鐵箱,用靈魂之火焠煉極長時間的秘鐵做成的鐵箱,竟被她的小手隨意拍打,便拍出了裂口。

國師望著余簾皺眉說道:“難道你真以為憑借肉體的力量,就能破了我這座大陣?二十三年蟬,你未免自視太高了些。”

果不其然,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那道極血腥的意味,從鐵箱裏的白骨深處生出,然後鐵箱上的那道裂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小!

余簾蹙起眉尖,似有些不悅。

寧缺擡頭望著她,沒有說什麽。

草原上的風吹拂著裙角,余簾吸了口氣,車陣四周狂風大作,黃色的裙擺被吹的獵獵作響,看上去就像是一面旗幟。

這口氣,她吸的很深,曲線微隆的胸脯起伏不定。

先前在渭城裏,阿打那次深呼吸,將半條街的空氣和天地元氣都吸進了身體裏。

余簾,此時仿佛要把整片草原的天地元氣都吸進身軀。

她再次舉起白嫩的小手。

她的手再次落到鐵箱上。

嗡的一聲暴鳴!

殘破的馬車碎片,被狂暴的颶風,吹拂著向四周射出。

寧缺悶哼一聲,強行抵禦這道威力。

國師的雙耳裏流出鮮血。

狂暴的音波,傳至極遠處,甚至波及到百裏之外。

開平集前,正在拼命廝殺的雙方騎兵,忽然間停止揮舞武器,痛苦地臉色慘白,伸手拼命地捂住耳朵,那些戰馬更是可憐,痛苦地翻倒在地。

余簾的小臉也有些微白。

但她的神情還是如冰雪般,透明著,冷漠著。

她伸手,再次拍向那只鐵箱。

只聽得喀喇聲響,鐵箱就此碎裂。

黃裙在荒原上空不停閃動,她連出十余掌,恐怖的音爆向著四野傳播,而十余只鐵箱就此紛紛碎裂。

無數森白的頭蓋骨,簌簌然落下,落在地面上。

一道純凈的昊天神輝,從寧缺的手掌裏噴湧而出,瞬間便將那些頭蓋骨燒成灰燼,那些被國師和大祭司們用邪惡手法拘禁的怨魂,終於得到了真正的解脫。

血祭大陣,就此破了。

國師滿身血汙,蒼白且蒼老的臉頰上,到處都是血與汗。

他看著余簾,眼睛裏滿是迷惘的神情。

他不明白,為什麽她只憑力量便能強行破掉自己準備了數年之久的血祭大陣。